曹信拎了一壺酒,敲開了公孫長明的房門.
手里拿著一卷書的公孫長明拉開門,看了看曹信,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酒,笑道:”怎么?今兒個還沒有喝好?睡不著跑到我這里找酒友?”
曹信側身擠進門去,將酒壺咚的一聲頓在桌面之上,看著公孫長明道:”公孫先生不要跟我裝糊涂,我就不信你也睡得著?”
公孫長明冷笑:”我為什么睡不著?告訴你,我心安得很,倒在床上就能打鼾你信不信?”
曹信瞅了公孫長明半晌,卻出人意料的點了點頭:”先生說得是,真有什么事,我們這一伙人中,倒是你真沒有什么可怕的.”
公孫長明提起酒壺,給曹信倒了一杯酒,”敢情你不是跑來找我喝酒的,是在我這里來躲一躲的啊!”
“誰說不是呢!”曹信嘆了一口氣,將杯子里的一飲而盡:”我讓人悄悄地出去打探了一下,城內的確是已經封鎖了,蘇寧和李澈現在都不在城內.知道嗎公孫先生,我現在渾身上下涼嗖嗖的,我已經派人出城了,但能不能出去還真說不準.我瞅見李安民那邊也是一樣派了人出去了.”
“節度使哪里呢?”公孫長明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自斟自飲.
“節度使哪里沒有什么反應,倒是我看尤勇有些坐立不安.”曹信道:”公孫先生,你說說節度使這是怎么啦?連尤勇都看得出來的東西,他難道看不出來?”
“他老啦!”公孫長明呵呵笑道:”或者他本來是明白的,可是他卻在自己騙自己,就像是把頭埋在沙子里的鳥,假裝什么也不知道.換成當年的李安國,豈會如此?”
曹信憂心忡忡:”只要平安過了今夜,我馬上回翼州去.”說著這話的時候,曹信自己的心里都有些不敢相信,真要有事,那就一定會在今夜.
“放心回去睡你的大頭覺吧,我敢向你保證,今天屁事兒沒有!”公孫長明不以為然地道.
曹信頓時精神一振,公孫長明可不是一般人,他既然如此篤定,自然是有所依仗.
“公孫先生這么有把握不會出事?我看那蘇寧,分明已經是準備霸王硬上弓了,先前在節度使面前的那一番表演,太差了.”曹信道:”憑什么節度使一句話他就相信?”
“不是因為蘇寧,而是因為李澈!”公孫長明撇了撇嘴,”蘇寧是個很簡單的人,比你曹信可簡單多了,他肚子里的那幾只蛔蟲,被你們這些老狐貍瞧得清清楚楚,如果單是他,或者說是他作主的話,那今晚兒上必定有事,可惜啊,作主的是李澈.”
曹信眨巴著眼睛看著公孫長明,并不因為公孫長明剛剛嘴上不毫不留情地把他貶損了一頓就發怒.當然,這幾句話也可以看作是表揚.
“這幾年來,李公著力培養李澈,將軍隊的權力一點一點地向李澈移交,大家也都明白他的意思,說起來李澈做得也還算不錯,在軍中已經得到了士卒們的支持.這一次調來深州的二千鎮州甲士,也可以說是李澈的心腹.沒有李澈的同意,蘇寧便什么也做不成.”公孫長明道.”蘇寧一定會去找李澈,勸李澈一不做二不休,不過李澈嘛,是斷然沒有這個魄力的.所以嘛,單靠蘇寧,成個屁事?拖到下半夜,你或者李安民的人想法子出了城,你們的兵一戒備起來,那蘇寧就更沒有機會了.”
曹信眼中慢慢地恢復了神彩,輕笑道:”公孫先生就這么不看好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