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尚點了點頭.
“節帥,長公子能安然脫身嗎?”
李安國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的光芒,”不知道,可事已至此,他的死活,便只能一切皆由天命了.上了戰場,面臨這樣的局面,誰都沒有十成的把握能保全自己.你當年也是上過戰場的,當知道戰場之上意外何其多也!”
二人都不再說話,只是看著已經到了城外,繞城疾走的那些契丹騎兵.這些人連云梯都沒有一架,現在除了向深州示威之外,倒也沒有任何的作用.城上的府兵,在軍官和甲士們一頓整飭之后,倒也是安靜了下來.
公孫長明與梁晗走了過來,站在了李安國的身邊.
“這便是契丹最精銳的騎兵了嗎?”李安國指著城下那些契丹騎兵,問道.這些人在繞城疾走的時候,還不忘向城上炫耀一下他們的馬術,各種花樣玩出來看得城上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府兵瞠目結舌.
公孫長明搖了搖頭:”這不是最精銳的契丹騎兵,其實最好的精強悍的那些契丹騎兵,在歷年來與張仲武的爭斗之中,已經損失泰半,那些還有些力量的大部族,都已經向北在不斷地退去,以圖避開張仲武.這些人,只不過是一些勢力弱小的部族,沒能力遠走,便只能臣服于張仲武,為張仲武賣命,充當他的刀子,以此來換取部族的生存.”
聽到公孫長明這話,李安國臉上有些微微變色.眼前這些契丹兵已經強勢如此,但張仲武擊敗了契丹人的那支軍隊,又該強悍到了何等程度?
“李公不必憂心.”看出了李安國的擔心,公孫長明道:”一個契丹士兵與我們的士兵相爭,我們的士兵肯定不是對手,但如果雙方都是十個人,則契丹人便只能有六成勝算,如果有百人,勝負之勢便能倒轉,一上千人,契丹人必敗.契丹人對于戰爭的理解,還停留在最原始的階段,對于武器的利用,也僅限于弓箭彎刀這些最基本的武器,至于說戰爭的手段,他們就更不值一提了.張仲武這些年能打得契丹人抱頭鼠竄,軍力只占三分,剩下的便是經濟上的控制以及各種分化離間的陰謀詭計了.論起玩心眼兒來,十個契丹人加在一起,也不是我們唐人的對手.”
聽著公孫長明這樣評價對手,縱使李安國現在滿腹的心思,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公孫先生這么說,我倒是放心不少.只不過這些契丹騎兵現在到了深州,只怕我深州那些來不及避走的子民,要吃大虧了.”
“李公說得不錯.張仲武驅使這些人作戰的時候,從來是只給一半糧餉的,其它的,都要這些人自己去搶掠,他們糧餉不足,自然便會在深州的土地之上燒殺搶掠.”公孫長明嘆了一口氣道:”可現在,我們只能忍受.”
說話間,那些呼嘯而來的契丹騎兵,又分作了數隊呼嘯而去.轉瞬之間,深州城下,除了留下了無數雜亂的馬蹄印之外,便又再度空空蕩蕩.
傍晚時分,振武節度使王灃的大旗,終于出現在了深州諸人的視野之中,看著這一次兵敗的罪魁禍首,城上諸將,都是憤怒之極.
“節帥,對方立足未穩,末將請求率兵出城攻擊.”尤勇大步走到李安國身前,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