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援軍既至,王灃便再也沒有急于發起進攻,有了充足兵馬的深州,依靠高墻深壘,足以站穩腳跟,王灃可不想做賠本的買賣.
直到第三天上,河間府的石毅終于率領人馬也趕到了深州.
兩軍在深州城下會師,但無論是石毅也好,還是王灃也好,都是殊無歡容.
王灃死死地盯著桌上木匣之內被炮制得栩栩如生的李澈的頭顱,眼睛珠子似乎都快要從眼眶之中蹦出來,放在桌上的手也在微微的顫抖著,好半晌才喃喃地道:”這下可如何是好?李澈是李安國的獨子,這一下可是再無轉寰的余地了,必然要不死不休了.”
石毅微不可察的嘆了一口氣:”的確是如此.與成德,是不死不休了,李安國今年都五十多歲了,五十而知天命,只怕他再也生不出兒子了,你說他能不急眼嗎?千算萬算,終是不如天算啊.”
“是橫海殺了李澈?”王灃突然厲聲道.
“不知道.”石毅搖頭道:”這種可能當然是存在的.”
“必然是朱壽.”王灃站了起來,在屋子里如同困獸一般地轉著圈子:”朱壽很清楚,如果我們輕易地拿下了成德,接下來就輪到他了,所以他要殺了李澈,把我們與成德推到死戰一場的地步.現在如他所愿,李安國要跟我們拼命了,而他則正好從中漁利.現在朱斌不是已經在向翼州進軍了嗎?石將軍,你想想,我們被李安國死死地擋在深州,翼州空虛,用不了多長時間,鎮州兵馬也會到.”
他停頓了片刻,看著石毅道:”到時候,我們一場辛苦,流汗流血,還什么也沒有撈到呢,朱壽卻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拿下翼州,甚至于拿下鎮州.”
石毅沉默片刻:”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不管橫海是怎么打算的,現在也算是我們的幫手了.只要大帥擊敗河東高駢,不怕朱壽不巴巴地貼上來,到時候,他拿走的,也都是大帥的.要是那時候他敢有什么其它的想法,不過是再將他揍一遍便是.”
“石將軍,如果朱壽拿下了翼州,鎮州,他的實力就會暴漲的.成德富庶,人丁眾多,得了成德的朱壽,還會對大帥俯首貼耳嗎?”
石毅霍然站了起來,冷笑道:”既然你知道如此,那我們就該齊心合力,不惜代價拿下深州,擊敗成德軍,既然已經殺了李澈,那再殺了李安國就萬事大吉了.王大帥,你在深州城下枯坐幾日,坐看那李安國整頓城內軍隊,可是大謬了.”
王灃一攤手:”我不是沒有打過,但是實力不足.”
石毅呵呵一笑:”深州城即便是現在來了翼州援軍,手里兵力只怕也比不上王大帥你的實力吧,你不是實力不足,你是三心二意,瞻前顧后吧!既想吃果子,又想保存實力.”
被石毅一語道破心中的小心思,王灃不由惱羞成怒,拍案而起:”石毅,只怕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吧?”
石毅哈哈一笑:”自然,王大帥身份尊貴,石某人的確不夠格教訓你,只能算是規勸而已.王大帥,你仔細想想,要是我們不盡快拿下深州,殺死李安國,等他回過氣來,你可有什么好處?趙州的李安民只怕已經在聚集兵將,接下來就要殺進你的振武了.”
王灃臉色大變,他的主力盡出,全數到了深州,這個時候要是李安民不是來救援深州而是直接殺奔振武,那他就要偷雞不著蝕把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