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毅果然選擇了深州兵所在的西城門作為突圍的突破點.
三千名最為精銳的士卒在其子石寬的帶領之下,潛行至西大營之外,在驟然響起的鼓點和吶喊聲中,最前排上千人從地上一躍而起,猛地撞擊著西大營的柵欄,伴隨著轟然之聲,一段數十丈長的柵欄應聲而倒,盧龍軍精銳挺盾執刀,殺進了大營之中.
西大營前營內的空地之上,幾堆篝火孤零零的燃燒著,其余的地方,盡皆一片黑暗.殺進營內的盧龍軍撿起地上的火把,投向那些緊閉的帳蓬,一團團的火焰在夜空之中燃燒起來.
但,前營之內,仍然毫無動靜.
石寬本來興奮的潮紅的臉龐,在攻進營后的片刻之間,便已變成了慘白色.
眼前的空營,說明了敵人早有準備.
這是一個等著他們的陷阱.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們毫無選擇,只能繼續向前.
“殺出去,殺進他們中軍!”石寬揮舞著手里的長槊,一邊縱馬向前狂奔,一邊大聲疾呼道.
此刻,在他們的身后,石毅率領的主力正源源不絕地涌來,他退無可退.
稍遠處,杜騰一張臉鐵青鐵青的,嘴唇哆嗦著,一雙手神經質一般的蜷起,伸開,再蜷起,再伸開.
石毅果然選擇了他,這讓他的自尊心深受打擊,難道自己在石毅的眼中,就如此不堪一擊嗎?
“放箭!”他聲音有些怪異,這是激動,憤怒之后的聲嘶力竭.
無數的弩炮,弓箭手早已準備就緒,在杜騰的這一聲怒吼之后,轟隆一聲,密密麻麻的羽箭,數不勝數的石彈便飛上了半空,向著前營覆蓋下來.
這是事先便算計好了的,射程,角度,覆蓋范圍,無一不是精心準備之后的產物.剛剛突進前營的盧龍前鋒頓時便遭了大殃.
弩炮后發而先至.飯碗大小的石彈雨點般的砸下來,盧龍前鋒立刻便舉起了手中的盾牌,一片咚咚的悶聲雨點般響起,內里夾雜著無數人的慘叫之聲.
準備稍慢的,被這樣大小的從天而降的石頭砸中要害,下場可想而知.即便是準備好了的,舉盾護住了要害,但也有不少人手腕發麻,如果恰巧砸到了要點之上,手臂骨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弩炮并不是造成最大傷害的物事,他們本來便只負擔著開路的重任.
當石彈落下來的那一瞬間,更多的羽箭從天而降,無孔不入的羽箭,從破開的盾陣之中鉆入,立刻便讓盧龍軍成片的倒下.
“放,放,放,射死這些狗日的.”杜騰像一頭憤怒的公牛,揮舞著他的橫刀,咆哮著下達著命令.
弓弩手們的羽箭便插在他們的面前,一箭射完,立刻拔起下一枚羽箭,不要命地往著前營覆蓋著,弩炮手們則緊張地更換著石彈,當羽箭手們射出五箭,正自手臂酸麻之時,弩炮手們恰好接上了這個空當.
石寬沖得很快,正因為他沖得快,卻是恰好避過了深州兵那遮天蔽日的箭雨,沖出了前營,在他面前,出現了一段數十丈的空地,而在空地的另一側,恰好在此時燃起了無數的火把和篝火,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的,是深州兵嚴陣以待的陣容.
“殺過去!”石寬狂吼著,兩腿猛夾馬腹,疾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