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授田的標準備很簡單,第一自然是要納入丁冊,第二要連續耕種五年之上,這些土地才能歸屬你所有,如有拋荒,不但要收回土地,更是有諸多懲罰加身.
這項政策的實施,倒是帶來了另外一個意想不到的效果.原本在定州,易州,滄州,棣州這些地方大量的隱匿戶口,以及一些為躲避沉重租稅而上山下河的逃戶,紛紛歸來.對于這些人,官府的政策非常寬容,只要你能找到證明你身份的證人,便可以重新納入丁冊,分得土地.
雖是寒冬臘月,但整個李澤治下的區域,卻一個個忙得熱火朝天,腳不沾地,這是一項巨大的工程,而他們又必須在這個冬天完成,翻了年,開了春,可就是春播了,一年之計在于春,可萬萬不敢耽擱了春耕.
李澤估摸著,鎮州趙州在年前,能把丁口摸排清楚,將那些隱戶,逃戶重新登記造冊,就算他們的工作效率高了這些地方可不像武邑,信都這些地方,義興社已經滲透到了方方面面,社里的工作狂從一抓一大把,這些人干起活來沒白天沒黑夜,典型的狂信徒風格.
而在鎮州趙州等地,得益于自己的老頭子這些年的寬松政策,下頭的官員們也一個個適應了慢節奏的生活,也就是這一年的戰爭,才讓他們的辦事效率高了起來.畢竟一打仗,那就是軍法治理了,誰也不想一頭撞在軍法之上觸霉頭.現在仗打完了,成德大獲全勝,歡喜之余,這些人的老毛病不犯再怪呢?
雖然高層的官員調整已經正在進行之中.像頂層的架構,李澤已經基本完成,而下面的中級官吏,也只有那些重要崗位,李澤才會伸手,至于最下層的那些吏員,李澤就沒有精力去管了.
但辦事的,恰恰也正是這些低層吏員.別的地方吏員該有的毛病,他們一般也都有.
不過現在李澤還沒有立場也沒有心思來在這些方面進行整改,畢竟他現在是橫海節度使,可不是成德節度使,名不正則言不順.等到他來年上京,搞定了皇帝與朝廷,正式將數鎮合并之后,才是他全面整頓的時刻.
整治這些吏員,提高底層工作效率,這是李澤必須要做到的.他深知,高層管方向,中層握方法,低層才是做事的主力軍.這批人不得力,再好的經,他們也能給你唱歪了.
將來整頓吏員,李澤已有了腹案.第一,當然是義興社的大力滲透.現在雖然還不能以自己的名義發號施令,但義興社進入鎮州,趙州等地,在官面之上已經沒有了障礙.從底層瓦解原本已經固化的社會架構,掌握方方面面的情報,然后再對癥下藥.第二嘛,他已經將某個精通所有吏員把戲,堪稱這些吏員中的典范的人物,從翼州又調到了鎮州,在曹信的手下擔任了一個職務.這個人,就是滄海白明理.
以毒攻毒,不怕這些人能玩出什么新花樣兒來!
在鎮州安排好了一切,李澤便將這些具體事務,全都甩給了曹信等人.自己則帶著公孫長明,閔柔一行人往瀛州而去.
跟隨了李澤十余年的屠立春,留在了鎮州軍隊之中,暫時輔佐王思禮,他的主要任務就是整編鎮州趙州軍隊.
屠立春從李澤還是一個五歲的娃娃的時候就跟在身邊,現在李澤已經年滿十七,而保護了他十二年的屠立春,也從一個年輕的小伙子變成了一個中年壯男了.依依不舍地出城十里相送,末了在李澤的制止之下還掬了一把老淚,這才勒馬于雪地之中,目送著李澤一行人遠去.
那個需要他呵護的幼苗,如今早已經長成參天大樹,倒過來為他遮風蔽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