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快地結束這一切,才是對這片土地上的人最負責任的表現,或者這會犧牲一代人的幸福,但相比起接下來的數百年或者更長的海晏河清的話,李澤覺得是值得的。
沒有先人的負重前行,那有后人的平安喜樂?
自己生在了這個亂世,手中又有了改變這個世界的力量,這便是天降大任于己,救民于水火之中,舍我其誰!
公孫長明卻不知道就在這縱馬奔騰的過程之中,李澤居然想到了這么多,此刻的他,遙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小村莊,道:“節帥,前面就是章回先生的隱居地了。”
李澤勒馬佇立,看著前方的小村莊,笑道:“高人眼光果然不凡,這里,可真是一個好地方呢!”
村莊背靠郁郁蔥蔥的青山,莊子前溪流潺潺,溪流兩邊,長滿了桃樹,如今遍布枝丫的花骨頭正含苞待放,鴨子成群結隊地時而躍下溪流順水而下,時山又跳到岸上,撅著扁扁的嘴在草地之上鏟著什么,幾只大白鵝撲扇著翅膀,像一個個高傲的公主一般從樹林之中搖搖擺擺地走了出來,仰頭叫了幾聲,便驚得那些鴨子忙不迭地又一個個跳回到了水中。幾只狗也竄了出來,沖著大白鵝吠著,大白鵝長長的翅膀支楞開來,伸長脖子便奔著吠叫著的狗而去,幾只狗倒是被嚇得轉身就跑,頃刻之間便沒入到了桃樹之后的村莊之中。
單看這一地,的確是世外桃園之景象。
李澤翻身下馬,牽著馬緩緩前行,“大家都下馬步行吧,咱們是去求賢的,當有一個謙恭的姿態,奔馬而入,不免對人不尊重。”
一行人下了馬,牽著馬兒沿著鄉間小道緩緩而行。
正是春耕時節,田地里四處可見揮汗如雨的農夫正在忙碌著,對于道路之上的這些衣衫華貴,牽馬而行的明顯不是一般人的一群人,也只是抬頭瞟了幾眼,便又重新轉過頭去忙他們自己的去了。
這一點,倒是比其他地方的人強得太多了。
“每年來拜會章回先生的人太多,這里的鄉民大概是見怪不怪了。”公孫長明笑著。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公孫長明突然停頓了下來,眼光盯著路邊一塊田地里,一個穿著坎肩的人不再移開,也就是這個時候,那人也抬起頭來,看向公孫長明。
公孫長明丟了手中馬兒的韁繩,向前疾走兩步,雙手抱拳,深揖到地:“章兄,一別經年,風采依舊,可喜可賀啊!一向可好?”
田地里那人瞅著公孫長明,卻是將鋤頭丟在一邊,冷言道:“看到你,我便很不好了。”
李澤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的這個農夫。公孫長明一直沒有跟他說章回倒底長得啥模樣,但這并不妨礙李澤在心中勾勒一番這位高人的模樣。
當然是羽扇綸巾,面容清瘦,手捧書卷,意象閑閑。
可眼前這一位,滿臉的絡腮胡子,胳膊上的肌肉一塊塊鼓起,露出大半個胸脯的坎肩之下,濃密的胸毛極是扎人眼球。說他是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武將,李澤一點也不會懷疑,但要說他是一個學富五車,胸懷經綸的老夫子,李澤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