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林則是提起了他名震橫海的紅櫻槍,看著對面的盧龍老將,“鄧倫老匹夫,今日便讓你死得心服口服。”
紅櫻槍高高舉起,頓時戰鼓齊擂,號角鳴響,一面面大盾豎立而起,開始緩緩向前移動。盾兵架盾舉刀,后方則是長矛如林,緩緩向前推進。
游戈在兩翼的李德騎兵,其中數隊一聲吶喊,摧馬自兩軍戰場中間高速掠過,距離盧龍軍卻月陣不過數十步時,紛紛在馬上張弓搭箭,向著車陣之內的盧龍軍射擊。
騎弓偏軟,很難對這些身著甲胄的士兵造成多大的傷害,李德此舉,只不過是為了吸引卻月陣中的盧龍軍的注意力,當然,也是吸引對方的遠程武器的打擊,減輕正在前進的柳成林步卒主力的壓力。
果然,當騎兵們高速掠過卻月陣前之時,陣中的弩箭,羽箭立時便開始還擊,啉啉的弩箭之聲,嗡嗡的羽箭之聲,響徹全場。
戰馬高速掠過,數騎轟然跌下馬來,對方陣中,也是一陣陣的騷亂,雙方各有損傷,兩隊騎兵交叉而過,掠過了陣前,另外兩隊又自左右交叉高速插了過來。
而在騎兵的騷擾之下,柳成林所部亦開始了加快了步伐,當李德的騎兵第三次交叉而過,付出了數十名騎兵倒在兩軍陣前的代價之后,柳成林所部已經撲了上來。
咣當咣當的大盾立地之時響起,閃著寒光的弩車從盾牌之后露出了射影,在軍官聲嘶力竭的一聲放的口令之下,數十架弩車之上的弩箭烏泱泱的便撲向了前方的盾陣,更多的羽箭飛上了高空。
卻月陣中,轟隆一聲,豎起了一面面大盾,弩車上的弩箭重重地擊打在這些盾牌之上,強勁的力道將大盾擊歪,擊碎,盾陣雖然當住了這一波攻擊,但亦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而在弩車開始發射的時候,長矛手們已經紛紛從大盾的縫隙之中一躍而出,沖向了距離他們不過百余步的卻月陣。
在兩部中軍主力接戰的同時,左右兩翼,柳長風與袁剛指揮的兩曲各一千人馬,抬著一張張木筏,吶喊著沖向了河堤,沖下了河岸,將木筏扔在河里,一個個士兵爬上木筏,揮動槳片,向著對岸劃去。
對面河堤之上,鼓聲雷動,羽箭如雨一般地落向河道,塢堡之上,伴隨著一陣陣的轟隆隆的聲音,無數的石彈自天而降,打向河道之中的木筏。
有木筏被石彈擊中,頓時散成了一根根散亂的圓木,筏上的士兵自然也翻身落水,身著甲胃的士兵一旦落水,基本上就是直接沉到水底,想要穿著數十斤的甲胄在水里游動這并不現實,但也有人抱著一根根散了架了圓木,順著水流向著對岸游去。
塢堡之上的投石機似乎并不多,而且每一次發射的間隔頗長,而僅僅十余丈長的河面寬度,也實在很難成為渡河者的阻礙,僅僅是挨了一輪投石機的轟擊,第一支木筏便靠上了對岸,筏上的甲士們一手提盾,一手提著橫刀,一躍上岸,立即便向河堤之上的鄉兵發起了攻擊。
史家塢的鄉兵們相對于一般的鄉兵,的確很悍勇,至少在面對武威甲士的時候,他們并沒有退卻一步,但勇氣并不能彌補實力,第一波上岸的甲士的確差不多都倒在了河堤之上,但這些倒下的人,卻也硬生生地在河堤之上打開了一個缺口。
后續的甲士源源不斷地攀上河堤,當對岸河堤之上大約有五百名甲士上岸之后,鄉兵們便再也抵擋不住了,被集結成陣的甲士們殺得步步倒退。
上游和下游的兩個攻擊陣容,都是如此。
柳成林看著左右兩個攻擊群利上岸之后,也終于長出了一口氣,打到現在,他已經不認為敵人有什么陰謀詭計了,似乎這只是對面的這個盧龍老將馮倫的狂妄而已。
一帶戰馬,他撥馬向前沖去,他要親自去砍下這個馮倫老匹夫的腦袋,讓其對他的狂妄付出應該有的代價。
李德的騎兵此時卻成了掠陣者,勒馬河岸,看著對面被殺得步步倒退的鄉兵,李德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如果按這樣打下去的話,用不了多久,柳長風與袁剛便能一左一右封死石橋,將馮倫所部隔絕在對岸,兩相夾攻,他不相信馮倫能逃出生天,但哪怕是到了這樣的境地,正在與柳成林所部激戰的馮倫,卻似乎沒有看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