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忠呵呵一笑,語帶譏諷地道:“如果我是他們,此刻一定會先帶兵馬切入雁門關后方,去截擊盧龍軍潰部,然后再來向高帥報捷的。”
“你想的不錯,他們一定會這么做的。而且他們還會越過高梁河,追擊盧龍的敗兵一直進入幽燕地區的。”高駢呵呵一笑:“等我進入雁門關的時候,他們的使者一定也會抵達我這里了。”
“這樣一些人,高帥也能容忍他們!”李存忠怒氣難忍。
高駢笑著拍了拍李存忠的肩膀:“存忠啊,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有時候做人,最難的就是難得糊涂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是不錯的,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考量,而在平時,這些小心思你是看不出來的,只有到了最危急的關頭,一個人的真實面目才能真正顯現出來。”
李存忠點頭道:“不錯,這一次高帥你裝了一次病,立馬就試探出了誰是那些三心二意的人。依我說,這些人就該殺。”
“你這個黃胡子!”高駢打趣地看著李存忠道:“光殺能解決什么問題?你殺了這些人,這幾支軍隊就要全亂了,那我能收獲什么?只能收獲一地雞毛,一屁股爛帳,到最后還是要我來擦屁股,事情不但辦不好,反而會讓這天下更亂。”
說到這里,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天下已經亂了,所以這些人有些其它的心思,他也能理解。這一次他病重的消息傳出,只有云中守捉的李存忠,橫野和代州兩軍的領頭人親自到了晉源,而其它幾支軍隊雖然也派出了人,但主將卻是一個也沒有來,反而其它的小動作頻頻。
高駢一但倒下,誰不想當上河東節度呢?
但任誰當上,其它人又怎么會服氣呢?
大家都在想著小心思。
反而是李存忠這個胡人,沒想這么多,而橫野軍和代州軍實力大損,只能依靠著高駢才能生存,自然也就更為著急了。
被高駢打趣,李存忠倒也沒有生氣,反而摸著自己的黃胡子,呵呵笑了起來。在他的心目之中,向來都是強者為尊,不服氣,打殺了便是,如果亂了,那便繼續打殺,一直打殺到所有的不服氣者都服氣為止。至于這天下因此亂成什么樣子?他還真沒有考慮過。
“你去吧!”高駢揮揮手,示意李存忠離開:“記住,以高梁河為界,剩下的事情,交給天兵軍、忻州軍、苛嵐軍去吧。我在雁門關等著你。”
“遵命!”李存忠大步離去。
隨著李存忠率領大批騎兵離去,留在高駢身邊的不過只剩下了數十名護衛而已,而此時,高駢原本穩重的身體卻是猛烈的搖晃了幾下,身后兩名衛士搶上一步,扶住了高駢。
高駢先前穩坐在大旗之下的太帥椅上,并不是他成竹在胸要擺姿式,實在是他的身體壓根兒就不允許他長久站立了。
“大帥,雁門關破了。”一名衛士低聲道。
此刻,雁門關的關門正轟然打開,無數的橫野軍,代州軍吶喊著沖進了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