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替大梁,也是替自己。
現在自己在朝廷之中尷尬極了。河中一事,由敬翔親手策劃,他親自執行,結果,卻是把自己也給賠了進去。后來還是敬翔一力作主,將自己換了回來。
灰頭吐臉作為戰俘被換回來的自己,在朝廷之上說話的聲音,已經是不由自主地軟了三分,任誰瞪著一雙大眼睛骨溜溜地目不轉晴地瞧著自己的時候,他都會心虛三分。
雙手掬起臉盆里的冷水,在自己有些僵硬的臉上揉了揉,讓自己更清醒一些。雖然一夜沒有睡,但白天里,只怕也是沒有時間補覺的。高象升這廝近來活動的力度愈來愈大了,如果不能給他以迎頭打擊,只怕他當真會騎在自己頭上拉屎拉尿了。
這是一個很有力的對手。
只有逮住這個家伙,才能讓自己洗刷以前的恥辱,重新昂頭挺胸的做人。
門外響起了急驟的腳步聲。
樊勝心中一沉。
他很不喜歡這樣的場景,因為這樣的場景,只會出現兩種情況,一是大喜,二是大悲。最近他流年不利,大悲的可能性,遠遠要大過大喜的可能性。
他可不會幻想下屬沖進來告訴他高象升已經被他們逮住了。
“主司,安綏之戰,徹底結束了,李澤大獲全勝。”下屬將手里的情報雙手呈給了樊勝。
心中哀嘆了一聲,果然是沒有啥好消息。李澤擊敗了吐火羅,穩定了西北邊陲,接下來他要干什么,用屁股也能想出來。
現在東北偃旗息鼓,甚至開始與李澤大做生意,雙方使者你來我往,眉來眼去的正是濃情蜜意之時,好像之前數年之間打生打死的根本就不是他們兩家一般。那張仲武也當真能受得了這口氣?抑或是真得向李澤服了軟,反正不管怎么說,李澤是從哪邊抽出身來了。
現在西北又完蛋了。堂堂吐蕃大帝國啊,二十萬大軍啊,怎么就這么快輸了呢?就算打不贏,拖上一個三五載那也是極好的啊!
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情報,他臉沉如水,將情報揣進懷里,便出門而去。
今日敬翔居然不在公廳,而是在家休沐,略感詫異的樊勝干脆便徑直奔敬翔的宅子而去。與樊勝一樣,敬翔亦是一個工作狂,像這樣整天不到公廳辦事的日子,難得一見。
敬翔的宅子,是以前大唐侍中田令孜的家,在長安,那是屬于超一流的配置了,朱溫對于敬翔的敬重以及相信,以及遠遠地超出了一個皇帝對臣子的信任。對于敬翔在政務之上的舉措,朱溫一般是照單全收,就算敬翔的一些舉措,引起了舉朝大反彈,朱溫也從不曾處罰過敬翔,反而是居中和稀泥,對于敬翔的愛護,讓大梁所有臣子側目。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們兩個有啥基情,而是因為朱溫深深地知道,敬翔是一個真正的為了他朱溫可以舍棄一切的人物。
朱溫并不昏庸,雖然說趁著敬翔不在的當口,違反了敬翔當初制定的策略,但那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就算是要付出代價,他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