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打劫過金滿堂,不過這個是條漢子,后來反而成了朋友。”潘沫堂道:“這么多年來,我們兩人倒也是配合默契,他成了最有錢的鹽商、海商、錢莊老板,我也成了這海上聲名遠播,勢力最大的海盜。”
章回微笑不語,一個有錢有路子,一個有人有刀子,兩相一配合,金滿堂豈有不賺得盆滿缽滿的道理。
“金滿堂來找我,說了李相的事,我便動了心。”潘沫堂道。
“年紀大了,不想再在海上漂泊了?”
“那倒不是,我已經習慣了海上的日子了,上不上岸,也無所謂。”潘沫堂道。
“那是為何?”章回感興趣地問道。
潘沫堂嘆了一口氣,“章公,我也是曾經讀過書的。位卑不敢忘憂國啊!金滿堂跟我說起李相的樁樁件件,我倒覺得這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怕金滿堂騙我,又專門派了人上岸打探了很久,這才決意跟隨李相的。”
章回以手撫額,長嘆一聲:“光是這一句位卑不敢忘憂國,便羞煞了許多士大夫啊!”
“章公夸獎了。”潘沫堂笑道:“初見李相,便讓我折服啊,一個海盜,李相也敢毫無疑忌的相用,大把的錢錢就分派下來了,也不怕我卷了錢跑。我本以為,至少還要還一個監軍啥的,結果,什么也沒有。”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倒是李相的風格。”章回笑道:“即便是韓琦這樣擺明車馬與李相不對路的,李相不也是用他嗎?取其才而已。求大同,存小異嘛。我雖然對此有異議,但現在總體看來,大方向還是不錯的。”
潘沫堂大笑:“這些事情,我其實也是不敢茍同的,有時候覺得李相的心也真是太大了。養虎為患啊,就像咱們這一次去辦的事情,真的有必要嗎?”
“還是有必要的。”章回道:“你以為李相當真沒計較過嗎?這幾年外表看起來我們花團錦簇的,事實上卻是不然的,連年征戰,不但將士疲憊,朝廷是真沒錢了。除非李相也來刮地皮,以犧牲老百姓福祉的代價開戰,這樣一來,倒也不見得打不贏,但百姓的日子可就苦了。北地才舒緩了幾年啊,真要這樣,只怕又是一片荒蕪了。”
“不是說先亂而后治嗎?”潘沫堂有些不解地道。
“這就是李相與人不同的地方了。他不想讓老百姓受太多的苦,所以,戰爭的腳步只能緩下來,先把自家的籬芭扎牢啊。”章回解釋道:“不然,好不容易聚攏起來的人心,可就又要散了。人心聚,難,人心散,易啊!”
“這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