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啊,在這些面朝黃土背朝天老百姓心目中,該是何等不可思議的存在?
李君有點悲哀。
凡人終究太弱,太愚昧。
嚴石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頭也不回,離開了這戶人家,毫不留戀。
真正算起來,他也不是真正的嚴石,李君并沒有問嚴石到底是什么所化,他估計應該與執念有關。
他孜孜不倦的尋找一個叫蘭秀秀的女人,他的執念到底是愛,還是恨?
黃土塘,宜水縣城西邊。
地勢比較高,是湖州最高的地方,山多,山上且全是裸露在外的石頭,土地非常少。
此地并不生大樹,唯獨雜草肆意生長,都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生在此地的居民,既無山靠,也沒水吃。
完全靠著村民刨壘梯田,種點糧食過日子,收入可想而知。
李君等人一進入村里,入目全是破屋,一群衣服破破爛爛的孩子正在稻谷場玩耍。
許是許久不來外人,孩子們見到李君非常好奇,紛紛圍過來參觀,不一會兒,村長也來了。
嚴石向村長打聽,有沒有一個叫蘭秀秀的老人,人長得瘦瘦小小,大約九十多歲。
村長畏懼的看了眼嚴石,心頭直打鼓,眼前的年輕漢子目光好兇,一看就是狠茬子。
村長戰戰兢兢回答,黃土塘日子過得苦,壽命高的老人不多,并沒有聽說有誰叫蘭秀秀。
“許是她已經死了?”
李君轉頭,平靜道:“凡人有生老病死之苦,畢竟已經那么大歲數了,活在人世的可能性太低了。”
“不,她還活著。”嚴石冷笑:“之前我不能確定她生死,但一入這村子,我便知道她還活著。”
嚴石目光冷酷,閉上眼睛,感應片刻,忽然大踏步向村后面走去,李君和侯夫人隨后,村長一愣,也跟在后面。
“別,別去。”村長忽然大叫:“后山有個瘋婆子,乃是不祥之人,克死了全家。”
村長急急追趕,很快超過李君,他伸出手欲拉住嚴石,卻發現對方堅若磐石,根本拉不動。
“頑固。”
村長狠狠一跺腳,這功夫,嚴石已經走到了后山,說是后山,其實是陡坡,坡下面有一戶茅草搭建的房子,門口坐著一位老婦人。
頭發凌亂全白,披在肩頭臟成一絡絡,指甲臟污不堪,也沒修剪,老婦人蜷縮在茅草屋前,裹著一條破棉襖,神情凄楚。
嚴石定定站在她面前,也不說話,目光寒冷,右手三指微微顫抖。
村長剛準備上前制止,李君拉住他,說道:“我朋友一點點私事,還請不要打擾。”
村長搖搖頭,嘆息。
“這女人是個瘋婆子,會傷人的,村里沒有人敢接近,你朋友年紀輕輕,尋她干嘛?”
李君仔細瞧著老婦人,動用知微,老婦人眼睛雖然瞎了,神情凄楚,但神思卻正常。
她并不是瘋子。
甚至連老年癡呆癥都沒有。
“村長,能否告訴我詳情?”
“哎。”
村長嘆氣連連:“冤孽,冤孽吶!”
村長告訴李君,她男人姓羅,家里窮,三十大好幾也娶不上媳婦,眼瞅著要打光棍。
有一年,不知怎么的,帶了個女人回來,模樣俊俏,就是脾氣壞,動不動砸東西,大吵大鬧,村里人都聽見了。
都說這個媳婦不賢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