詔書已經準備好,業已加蓋國章,眼下的難事是如何讓大監在眾臣面前宣讀,大監自幼陪伴皇帝,已有五十年之久,是宮內的首領太監,更是皇帝的心腹智囊,在朝中舉足輕重,他若拒不低頭,群臣必定起疑。
“大監,如今大局已定,父皇不日就會飛升仙界,我勸大監要識時務,也好為自己掙個好前程。”趙懷寧站在大監面前,雖說大監是沒根的人,但實在硬氣的很。
大監冷呸一聲,橫眉冷對,說道:“三皇子不忠不孝不義,心中只有前程二字,可知為君最重要的是厚德載物,你德行敗類,怎配染指帝位,你以為的大局已定不過是眼前的,陛下未親口禪位于你,我也不會宣讀詔書,我看群臣會不會起疑心!朝局會不會動蕩,即使你做了皇帝,一個逼宮弒父都做的出來的人,將來又會如何殘暴!焉知天下是否有有義之士揭桿討伐暴君?!別高興太早!”
“哈哈哈哈哈,之后如何是之后的事,大監高瞻遠矚,那也請猜猜今日你若不應了我,明日是什么后果?”趙懷寧哈哈大笑,撫平了胸前皺起的衣襟。
“不過一死而已。”大監誓死如歸的表情刺痛了趙懷寧,區區一個太監而已,居然也不肯臣服于他,他的表情由淡定逐漸變得憤怒,抽刀便砍,衣衫破碎,血液噴涌而出,溫熱的血液濺到趙懷寧臉上,大監傷重,奄奄一息,被親衛扔死狗一樣扔在地上。
而趙懷寧暴怒不止,布滿血跡得刀指向眾人,被濺了鮮血的臉更加猙獰,怒吼道:“你們呢?!也不愿臣服本王嗎?!”
趙懷寧府中的親衛立刻跪倒在地,“臣甘愿臣服!”
而宮中的侍衛和太監們也慌忙跪地,高喊愿意臣服。
“把他們都殺了。處理干凈”趙懷寧吩咐道,在場的這些小太監小侍衛,都是親眼看見他帶人攻進寢宮的,斷然不能留活口。
持劍的人仿佛是冷血殺手,自胸口入從后背出,鮮血染紅了殿前的路。求饒聲戛然而止。
王安卻默默搖頭,如此大的動靜,即使禁軍換防全部換做了自己人,也難免會被這宮內其他人聽到,即使皇后把持后宮,礙于威嚴無人敢多加置喙,也難保今夜之事不會東窗事發,想要瞞得密不透風做下這件大事,根本沒有可能,趙懷寧是個愚蠢的,想不了周全的事,既已難保萬全,又偏偏要欲蓋彌彰。
打掃干凈殿前的血,趙懷寧功成身退,下半場就是皇后的主場。
宮內寂靜一片,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皇后帶了心腹前往寢宮,皇帝身邊的人皆以換成安寧王的人,見到皇后之后,點了點頭,皇后心中了然,派上心腹太醫為其診脈,“許太醫,過來瞧瞧,芬兒,去請六宮妃嬪過來。”
而此刻的內殿,元妃趁外面亂做一團,無人想起自己,悄悄打開密道,站著密道口不停踱步,盼望派出去的侍女雅心足夠機靈也足夠忠心,能夠去而復返。
不失所望,雅心果然回來了,看到元妃便說“二皇子的府邸已經被圍了,奴婢傳不了話,陛下如何了?是不是危局已解,娘娘來接我出去的?”
元妃正色道:“聽著雅心,陛下已經被安寧王害了,這有一封血詔,你無論如何都要將他送到皇四子趙懷柔手上,聽懂了嗎,即使死了,也要把詔書送過去!”
雅心搖搖頭“娘娘,我們一起走!”
元妃把血詔用力往雅心手里塞了又塞,“趙國安危,皆系于此,無論如何,絕不能讓安寧王這等賊子稱帝,我還不能走,我若走了,安寧王與皇后一定會派人嚴加搜查,那這封詔書就永遠不會被人們看見了。雅心,你快走,沒有時間了,我等著你來救我!”
元妃看著遲疑的雅心,忽然跪地,雅心慌忙攙扶,但元妃堅持不肯:“我只曾跪過父母君王,雅心,我這次跪你,是希望你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封信送到皇四子手里,勿要使趙國落入不忠不義之人手中,也要將安寧王的罪行公之于眾,否則國將不國,此等大任交由你手中,我知道你有些為難,但我信你,信你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