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佑五年七月十六,王妃許氏舒意失足掉入懸崖崩逝,趙懷寧徹夜痛哭,閉朝三日,于安寧王府為許氏守靈。
趙懷寧三日不進水米,神情憔悴,午后強打精神去往矩國公家中拜訪。
矩夫人正在門口待客,原本定于今日的詩會因許王妃崩逝而取消,矩夫人只得在家中略備茶水,一一向各家的公子小姐賠禮,并相約一月后再行舉辦。
“許王妃前幾日失足掉下了懸崖,不幸崩逝了,陛下才登基不過十日,連封后大典都未舉辦,許王妃怎這樣福薄”
“誰說不是呢!曾經的許王妃,在皇城可是有名的才女,吟詩作賦,無人能及,長相又是傾國傾城的,夫君這剛剛登基,眼看著就要行封后大典成為趙國最尊貴的女人了,誰承想會出這事呢!天妒英才啊!”
幾人在矩國公府門口替許舒意抱怨上天不公,矩國公夫人在門口站著,目送這些公子小姐上馬車。
遠遠的竟看見皇家的九龍攆朝這邊駛來,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時,攆轎之內下來一個男子,身穿白衣,神情憔悴,走路甚至打晃,矩國公夫人暗驚了一下,忙吩咐下人去請矩國公。
“天爺呀,陛下怎親來了!”矩國公夫人驚詫的喊道,眾人要離去的腳步都停下了。
“陛下?”眾人面面相覷。這邊矩國公夫人已經跪下去行叩拜大禮,眾人紛紛下跪。
“都起來吧,矩國公夫人,朕突然到訪實在是叨擾了。”
矩夫人連忙說道:“陛下降臨是府上無上的榮光,何來叨擾。”
“尚未封后,王妃就已崩逝,實在是福薄,王妃生前喜愛崇明先生的詩集,聽說府上有崇明先生的《道義集》,乃是人間孤本,可否贈與朕,朕也好將此孤本作為陪葬,以成全王妃生前所愿。”
矩夫人剛要回話,矩國公出來了,急急忙忙的說,“有有有,就在臣的家中珍藏,陛下,老臣不知陛下降臨,未曾遠迎,還望恕罪。”
矩國公李文,年約六十,胡子都已經花白了,一向身體不好,又沒什么才能,便擔了個閑職,無事也不必上朝,靠著祖輩的蔭封這才得來的國公身份,他的夫人曹琴,是個愛才如命的人,平時最喜愛呼喚世家子弟過府做客,做些詩會雅集,偏偏她自己是個肚中沒什么墨水的,一味的削尖了腦袋往才子才女里面扎,就覺得自己也有了才情似的,不過皇城中的公子小姐,都覺得矩國公府是個絕佳的結交權貴之子的地方,因此得到矩國公夫人的邀請,大多沒有推脫的。
矩國公馬上喚下人去書房取,“陛下,到府中坐坐吧。”
趙懷寧推辭道:“家中有喪,不可隨意登他人家的門,今日過來已是沒有規矩了,雖是皇家,還是忌諱著點的好。”
“哪里話哪里話。總不好叫陛下站在門口,連杯茶都不喝吧。”矩國公滿臉惶恐的寒暄著。
“國公夫婦都是清雅的人,可知道誰家中還有崇明先生的天地集,山林集嗎?以往王妃總是想要找到這些書,朕都不放在心上,如今斯人已逝,悔之晚矣。”趙懷寧趁著國公家的下人去取書的空檔問道。
人群中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小女子家中有這兩本書!愿贈與陛下,了卻王妃心愿。”
趙懷寧把目光投過去,只見一個十八九歲穿著鵝黃蒲英儒裙的清麗少女怯生生的說話,看見他的目光投過去,聲音不自覺也小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