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說說越小,到最后,幾乎是從嗓子眼里擠出來的,可是每一個字,梁煜還是聽得十分清楚,他的面色鐵青了又鐵青,方才喜得有子的欣喜逐漸收斂,一分笑意都擠不出來了。
看著梁煜的表情陰沉至極,吉云知道這一下正正好好的刺痛了梁煜,刺到了他最薄弱的地方。
吉云柔弱的踉蹌一步,梁煜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眼淚欲垂欲滴,開口說:“早知不與侯爺講了,是妾身不識大體!竟惹得侯爺這樣不開心!”
梁煜聞言強扯笑容,溫聲說道:“這有什么識不識大體的,這是咱們濱州的地盤,我怎么可能讓他們騎在頭上撒野呢,我這就去給你出氣,你等著我!”
說罷,梁煜推開懷里的溫香軟玉,甩了甩衣袖,大步流星的去了。
他沒注意到,吉云有一剎那奸計得逞的微笑。
梁煜沿途問了陳清悟在什么地方,得知在府外西營,他命下人牽來一匹快馬,狠狠一甩辮子,馬吃痛撩起蹄子狂奔,不多時,就到了西營。
徐文杰與王殤并排而戰,兩人身側各站著一支隊伍,雙方臉上均有掛彩,有幾個受了刀傷的躺在地上,軍醫在一旁包扎,看來,雙方剛剛結束爭斗,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圈,發現陳清悟正靠著一個木樁,啃一只粉嫩的蜜桃。
梁煜翻身下馬,無視周圍人的招呼,徑直走到一旁站著啃桃子的陳清悟,一鞭子抽掉了陳清悟手中的蜜桃,陳清悟抬頭看,才發現這位大軍侯到了面前,正面含怒意的看著她,那神情,仿佛要吃人。
陳清悟不明所以,但必不能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欺凌,傳出去將來如何在軍中立威?眼見著這小老兒揚起鞭子居然要抽第二鞭,陳清悟眼疾手快的抓住鞭子,厲喝道:“侯爺今日好大的火氣,上來就是兩鞭子,且不說我陳清悟不是你梁煜的手下,即使是,也不能讓你平白的打了!有什么話咱們當面說了,若是我有什么錯,侯爺您可去安境王那里參我,什么懲罰我都接受,但在這,您還不能對我濫用私刑!”
陳清悟一席話說得慷鏘有力,話既已說了,那么梁煜定是不能繼續打她,否則一個濫用私刑的鍋他是背定了,只好恨恨的抽出被她抓住的鞭子,說道:“你要一個說法,我還要找你要個說法呢!今日我軍中的一個前鋒將,汪吉海和一個叫王其的起了沖突,被打傷了,你陳清悟那個手下高湛,幫著王其一起欺辱他,我問你,有沒有此事?”
陳清悟坦坦蕩蕩的說:“有,但是汪吉海自取其辱,怨不得旁人!”
“呵。”梁煜冷冷的笑了一聲。:“大家聽見了,這就是你陳清悟的為人,恃強凌弱也能說出這樣的借口來。。。”
“汪吉海先出言辱罵冼州軍是歸降之師的軟蛋,王其不服與其爭斗,高湛路遇,將二人分開,只是說了冼州軍是被蒙蔽,不知事實真相,僅此而已,怎就變成了兩個人合伙欺辱他了?”陳清悟看他那副冷笑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心里直泛惡心。
徐文杰這時候也站不住了,他的人今日屢屢被罵軟蛋,也是當日強行整編的弊處,于是說道:“整編是梁侯提出的,自然要做到不偏私偏袒,事事立求公平公正,可是梁侯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責罵一通,這可不合規矩!”
陳清悟也立馬話趕話的說道:“事態究竟如何暫且不論,汪吉海是被徐侯的人打傷的,于情于理您也該先找徐侯啊,怎么上來就要打我,難道這就是梁侯的行事作風?柿子專挑軟的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