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悟逐漸平穩,看著安境王的發冠散了些,想來是剛剛她一掌將他推到門上撞的,此刻他手足無措的給她擦淚,連帕子都沒來得及去,拽起袖口在她眼底蹭來蹭去,動作輕柔的仿佛怕把她弄疼了,陳清悟的心軟了軟,說道:“沒撞疼吧?”
安境王恍若未聞,將她擁入懷里,不過這次他的手安分了許多,沒再往不該碰的地方碰,輕聲說:“對不起,嚇到你了,都怪你太美,怪我太愛你,怪我情不自禁。”
陳清悟清了清嗓子,:“這幾日連日奔波,我臉上生了曬斑了,皮膚也粗糙了,還美嗎?”
安境王不假思索的說:“美!即使你滿臉是斑,粗糙成老太太,我也愛你。”
這時候松開她,細細撫上她的臉,仔細看去,脂粉之下,仿佛是生了些星星點點的斑。
陳清悟往后一躲,安境王看見她肩膀處滲出血跡來,驚慌的說:“你受傷了?”
陳清悟低頭看去,可能掙扎間碰裂了傷口,才又流了血吧,看他緊張的模樣,心里生出一大片柔軟來,溫聲說道:“攻晉陽的時候留下的傷口,不要緊的,已經結痂了,應該是剛剛不小心碰裂了血痂才流血的。”
安境王堅持要看看,連忙拉著她坐下將外衫褪去一些,露出肩膀,一道十寸見長的傷痕觸目驚心。
黑色的血痂縫隙中,是鮮紅色。
安境王嗔怪道:“這么大的口子,還說沒事!”轉身去從行囊中翻找出金瘡藥,:“這是宮里的金瘡藥,用這個不會留疤,不過你這已經結痂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效果。”
將金創藥的粉末撒上去,藥力順著被撕裂的縫隙進去,陳清悟只覺得刺痛,皺緊了眉頭,悶哼一聲,好痛,但她咬著牙沒吭聲,只是問:“要是留疤了,王爺會嫌棄我嗎?”
安境王頭也沒抬,不假思索的說:“你變成老太太我都不嫌,留個疤又怎會嫌棄你,何況,這是你為我打天下留下的疤,我愧疚都來不及。”
陳清悟鼻子一酸,說道:“不不不,你不用愧疚,不管是為了趙國,為了百姓,為了正義,還是為了你,都是我自愿的。”
將金瘡藥收好,安境王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沒再說話。
陳清悟想起來正事,說道:“把正事給忘了,那個城墻上面的軍旗,你就只掛長勝軍的啊?那也有屬于我們粹城軍的一份功勞啊!”
安境王拍了拍腦袋,嘀笑皆非,原來是為了這個來找他,說道:“是是是,對不起,都怪我給搞忘了,粹城軍和你,才是最大的功臣啊。”
陳清悟滿意而自傲的哼了一聲,讓安境王笑的前仰后合,:“你呀,可真可愛!”
安境王長著一雙桃花眼,又大又亮,仿若璀璨星辰,嵌在刀鋒鐫刻般棱角分明的臉上分外好看,有一種俊美中透著些許英氣之感,人長得瘦削,挺拔,像畫里走出來的謫仙一樣,陳清悟也不知此刻是否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作祟,只是心里突然想起一首詩,她眉目含春,笑意盈盈,渾然忘卻了此前安境王像野獸一樣把她攬在懷里狂吻的慌亂。
“公子只應見畫,此中我獨知津。寫到水窮天杪,定非塵土間人。”
可惜安境王只在皇宮書院中依稀記得這首詩,他是個無心詩書的,甚至連這首詩是褒是貶都不清楚,只是看她笑意盈盈,想來是在夸他,于是又在她鼻頭上輕輕刮了一刮。
天色漸暗,兩人在房中玩鬧的笑聲漸止,陳清悟肚子咕咕叫,才想起今日午飯未用,只好連晚飯一起吃了,起身告辭道:“天色已晚,我要去用飯了,王爺一同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