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束睨了他一眼,吹著未干的字,道:“有什么好憂慮的。你按照自己的心意來不就行了。”
陳均白道:“我沒有同意。”
云束審視寫就的字,滿意地點了點頭。她把帖紙放在一邊,道:“那你可虧大了。”
今日下朝回宅時,守在門口的仆役告知他,夫人有事要同他商議,讓他一回來便去她的房間。
他去了她的房間,看見汪氏正危坐在榻上誦讀佛經。見他進來,她笑瞇瞇的讓他坐在她旁邊的扶手椅上。
待他坐定,她才將手中的佛經擱置一側,笑問:“最近朝中事務忙嗎?”
他搖首,道:“不忙。”
她又問:“那可有什么煩心事?”
“沒有。”
“和同僚關系怎么樣?”
“不錯。”
見汪氏像打啞謎一樣連問了他幾個向來不會關心的問題,他道:“娘,你有什么話便直說吧。”
汪氏怔了兩秒,嘆息道:“你和云束成婚已有七年了吧。”
他道:“快了。”
汪氏遺憾道:“成婚這么久,你們夫妻倆還沒有個兒子。”
陳均白眸色漸冷。
汪氏繼續委婉地言說:“娘怕再這樣下去,你得過很久才能有兒子,娘也要過很久才能抱上孫子。”她趁停頓時迅速瞄了陳均白一眼,見他面色如常,才接著道:“最重要的是,娘怕我們陳家的香火會斷。”
陳均白道:“喜兒不是我的孩子,娘的孫女?有她在,陳家的香火怎么會斷?”
汪氏道:“喜兒畢竟是個女孩,將來是要嫁到別人家,成了別人家的人,便不算我陳家的血脈。娘的意思是,須得你有兒子,陳家的血脈才不會斷。可是云束嫁過來,只為你添了個女兒,肚子便再無動靜了,我擔心她是身體出了問題,不能為我陳家添丁了。所以……”
陳均白臉上稍顯慍色,道:“娘說的什么話!云束身體好好的,會出什么問題?要是有問題,又怎能生下喜兒?如是不能再度添丁,也是我有問題。”
汪氏瞳仁一震,喝道:“你能有什么問題!少在這兒給我胡扯!”她緩了口氣,繼言:“不管怎樣,她沒能再次有孕,這是事實。既然她生不了我們也不能死守著這棵空芯樹,什么都不做。你看你成親這些年,除了云束身邊也沒旁人伺候。所以,娘打算替你選個姨娘,一來能侍奉你,幫你媳婦分憂;二來也能延續陳家的香火。娘看你屋里的丹枝就很好,人長得漂亮還聽話,不如就把她收房吧,也好照應你們……”
“我不答應。”陳均白直接否決汪氏的提議。
汪氏蹙眉道:“你為什么不答應?你是嫌丹枝配不上你?”
他一搖頭,道:“不。”
“那你為何不是答應?”
他正容道:“兒子已有賢妻,無需美妾。”
汪氏嘲弄道:“可你那位賢妻是個下不了蛋的雞。”
“娘,”他低吼道,“你怎能說這種話。”
汪氏咄咄道:“我說的不對嗎?她就是下不了蛋,只有你把她當塊寶一樣看。她不過是禁中的一個宮女,就等同我院中的一個婢女。我真是想不通你當初哪根筋搭錯了,非她不娶了!”
陳均白靜默道:“娘,兒子說了不會納妾,此生便不會有一個妾室。陳家又不是僅有我們這一支,即使日后我們沒有兒子,陳氏也不會絕后。這一點你放心好了。”
汪氏聽訖,怒氣瞬增,啐道:“我又是拉扯你長大,又是送你上學,整個心都放在你身上,自己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你卻同我講這樣的話!怪道世人常說‘娶了媳婦忘了娘’,一點也沒錯!早知道這樣,我早該把你和那些物器一般封死在你爹的棺里!”汪氏神情忿恚,激動地斥罵他。許是越罵越動氣,竟然落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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