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都不能確定自己掌控身體的時間,還談什么報仇呢?若是自己以前世的心智面對柳世鳶和陳刈,自己有勝算嗎?
隨即便聽到苦濟道:“正因如此,施主才需要每兩個月安魂一次,并且需要每日忍受剜心之苦,如果……施主不愿,也可以選擇讓小僧幫你抹殺了自己幼年時的靈魂……”
言罷,苦濟靜靜的瞧著馮梓年。
馮梓年沉默許久,眼眸微抬道:“大師請把。”
馮梓年并沒有回答苦濟的問題,在她知道身體里還有另一道自己的靈魂存在時。
她的心就跟著亂了,至少現在她還不忍心結束那道幼小的靈魂。
“施主,苦濟還有一個……”
馮梓年不耐煩的打斷苦濟:“苦濟,有沒有人說過你這個人很啰嗦?”
苦濟愕然,旋即笑道:“施主上一世離世前的記憶,還望施主不要刻意隱藏,小僧……”
“好了大師,您就別客氣了,開始吧。”說完馮梓年閉上雙眼,心里一片陰霾,這個苦濟說是與自己商議,實則脅迫。
現如今只有自己和苦濟兩個人在這間屋子里,苦濟如果現在將自己滅殺,誰都不會發現異樣,所以自己有選擇權利么?
苦濟笑的燦爛,緩緩盤膝而坐,雙手緩緩合十,嘴里念著一串冗長又枯燥的咒語,手掌心漸漸泛起淡淡的金光。
馮梓年只覺得眉心一痛,上一世的記憶開始在腦海里滾動,隨著時間的流逝,馮梓年的表情越來越痛苦。
一開始那個明媚陽光的少女,滿懷欣喜的嫁為人妻,夫妻恩愛兒女雙全,一時間羨煞旁人。漸漸的畫面開始變得灰暗,灰暗中夾雜著幾分肅殺之氣。
那個高傲的姑娘,漸漸的成了一個整日以淚洗面的婦人,溫柔體貼的丈夫抱著別的女人,她卻只能背對著兩人偷偷的哭泣。
再到后來那個從不向任何人低頭的姑娘,哭著求眼前的男子,只求他看自己一眼,她以為他們之間不過是尋常夫妻,都會遇到的問題,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她錯了。
她一次次的哀求,他一次次的在她崩潰的邊緣拉扯著她的尊嚴,直到最后一刻將這些尊嚴片片撕碎。
這些苦濟并不關心,見慣了生老病死的苦濟,對于這些癡男怨女的故事并不感興趣,直到畫面切割到馮梓年死前的那一刻。
苦濟聚精會神的瞧著畫面里的每一個細節,嘴里的咒語越念越快,手掌翻飛之間結出了一個奇怪的印記,印記緩緩打入馮梓年的腦海里。
眼淚順著兩頰緩緩滑落,馮梓年瘋狂的掙扎,這一段是她重生后都不敢回憶的一段記憶,無論是陳刈的苦苦相逼,還是哥哥受盡折辱而死的畫面。
對于馮梓年來講都是錐心之痛,可是這段記憶被迫重現,甚至比當初她在青坊上看到的更加清晰,鋪天蓋地的恨意席卷而來,馮梓年的靈魂痛不欲生的嘶吼。
她甚至用靈魂撞擊苦濟結下的靈罩,巨大的悔意不停的沖擊著馮梓年的精神,她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在一點點的潰散。
可是那連結在一起的五片金光環繞的薄壁,硬是完好無損甚至連晃動都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