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一張臉險些掛不住,只好腆著一張臉,打著哈哈道:“大姑娘說笑了,姑娘要是沒有什么差遣,小僧就先告辭了。”
“別急著走呀,這盒子里的錢不要了嗎?”馮梓年挑挑眉,晃晃手里的錢盒。
崇明終于在三伏天里體會到了絲絲寒意,面皮險些掛不住,帶著手下人灰溜溜的離開了包子鋪。
“末云,我們跟上去瞧瞧。”馮梓年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以前寺廟也就是暗地里聯絡一些人,搞一點錢,現在竟然敢在京西直接做這明搶的生意。
懷恩寺到底想干什么?這里好歹是天子腳下,就算這里是京都最偏西的地方,也不應該就這樣無人過問。
“姑娘,我勸姑娘還是不要趟這趟渾水的好,這些人在這里跟土匪一樣,您瞧見剛才那些人手里拿著的棍子了嗎?他們在征收銀錢的時候,這些店家稍敢反抗不從的,他們直接就抄起大棍子打人,街東頭裁縫鋪的老掌柜直接被這些人打斷了一條腿。”李全急急的攔在馮梓年身前,好心的勸著。
出了門的崇明臉色驟變,回頭對著跟在身邊的男子就是一通臭罵:“你這個眼睛長在屁股上的東西,瞧不出來那是一位官家小姐?這你都敢動心思,我看你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了吧。”
那男子倒沒了剛才的拘謹,雙手環抱在胸前白眼一翻,嘴角抽了抽,滿臉淫|笑的道:“要說女人老子倒見了不少,可這么細皮嫩肉,風姿綽約的小娘子,老子還是第一次瞧見,果然和青樓里那些貨色不一樣。”
“哥,這里可是我們的地盤,我們要是在這里辦了她,隨便找個地方尸體一扔,誰能知道是咱們干的?”男子滿臉得意,想起剛才籠罩在那抹細紗下的曼妙身姿,止不住的心馳神往。
“哥,難道你就不想嘗一嘗這官家小姐,她到底是個什么滋味?”
男子臉上淺淺的刀疤,配上此時淫賤的表情,瞧的一旁站著的瘦弱的少年,一陣惡心。
崇明腦海里閃過往日里懷恩寺中瞧見的,那張嫩白的小臉,那雙桃花眼水波瀲滟。他還記得年初,馮家大姑娘身著一襲玫紅色緙絲斗篷,站在懷恩寺門前那株白梅下,片片梅花隨著寒風洋洋灑落,帽檐處細白的狐貍毛來回擺動。
心猿意馬的崇明雙眼火熱,隨手指了那個長相瘦弱的小廝,吩咐道:“你帶著收上來的銀子回去交差,別讓師父等急了,哥幾個跟我來。”
另一邊,馮梓年坐在馬車里,時不時的往外瞧,四周安靜的有些奇怪,心頭彌漫著濃濃的不安。
在馬車駛入一個陰暗的小巷時,馬車突然受驚,駕車的安大直接被甩了出去,馮梓年和末云像暴風里來回拉扯的風箏一般,重重的撞在車壁上。
巨大的沖擊力將兩人直接從車里甩了出來,末云下意識的護著馮梓年,整個人從車上被甩了出去,后腦勺狠狠的撞上身后的墻壁。
馮梓年下意識的看向四周,被甩下馬車的安大,此時卻消失的無影無蹤,陰暗的巷道中央只剩下警惕的馮梓年,緊緊的護著身后的末云。
扶起末云的一瞬間,四周響起了陣陣怪異的笑聲,仿佛寒冬雨夜狂風呼號的聲音,凄厲哀婉仿若冤魂從地府里爬出來時的叫聲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小美人,既然來了何必這么著急離開呢?”奇怪的聲音不知道從哪里傳來,漸漸清晰的回蕩在小巷里。
馮梓年靜靜地瞧著四周,將末云放在一塊廢棄的石墩上,頗有些不屑的道:“裝神弄鬼。”
“施主重活一世,竟也不信鬼神嗎?”四周陰戾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此時本就幽暗的小道,視線更暗了幾分。
馮梓年藏在袖子里的手指,捏著一個彩繪菱角的瓷瓶,中指輕彈一股甜香漸漸向四周籠去,于此同時馮梓年聽到了清晰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