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可以這樣?
一時間,王偉感覺自己的下限被人瘋狂拉低!這特么主帥防御作戰偷偷跑路賣隊友啊!
“我們一走,定陶的守軍定然會大敗……”
王偉像是喃喃自語一樣低聲說道。
“但是那跟我們有什么關系呢?你不記得都督的軍令么,在定陶以北鬧得越兇越好,動靜越大越好。現在動靜鬧出來了,睢陽也被都督攻克,我們現在不走,難道要陪那些世家豪強的人一起過年?”
宇文泰一番話懟得王偉啞口無言。
“果然還是我太年輕了,只是,跟主公匯合后,我們要如何交代這次大敗?”
王偉提出了心中最憂慮的一件事。
“交待什么?如果我們打勝了,元顥定然派白袍軍南下,不是我沒自信,我們現在的實力,真的不是陳慶之的對手。
況且,就算能贏,難道都督能忍受我們請了這么多爹娘回去?”
宇文泰話語里的“爹娘”,自然就是那些帶著私軍部曲依附過來的世家豪強了。
“到時候他們就是自己人,有異心怎么辦,我們如果動手,都督名聲就臭了,將來無人敢投靠。如果我們不動手,這些人踩著我們的腦袋往上爬,尾大不掉怎么辦?
所以現在我們臨陣脫逃,借著費穆的手,將那些人一鍋端了,不是很好么?為都督解決了多少麻煩啊。”
宇文泰略有些得意的說道,絲毫不為即將到來的大敗感覺愧疚。
“宇文將軍這一手還真是……”
王偉卡了半天,不知道要說什么才好,最后只能嘆服道:“玩得漂亮。”
“我已經安排我們的人守定陶南門,現在走吧,事不宜遲。”
宇文泰沉聲說道。對于這一次的行動,他內心是感覺非常滿意的,當然,還有一件事情沒做完,那就是把尾巴跟痕跡處理干凈。
從一開始跟王偉商量這件事的時候,他就在謀劃今天的結局。現在看來,一切進行得很順利。
兩人什么行裝都沒打點,甚至書房里的火把都沒有滅掉,就這樣若無其事的摸黑來到定陶城南門,不動聲色的離去。定陶在南濟水以北,兩人帶著幾個親兵來到河北,悄咪咪的上了早已等候在那邊的漁船,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睢陽是梁軍糧草補給的最關鍵節點,沒有之一。陳慶之北伐畢竟是“客軍作戰”,蕭衍不會幼稚到將糧草補給完全交給元顥,而自己沒有絲毫準備。
所以當睢陽失守以后,梁國在第一時間就得到消息,信使馬不停蹄的一路飛奔回建康,蕭衍在禮佛不問政務,然后戰報就被送到了實際上履行了宰輔職能的朱異手里。
當朱異拿到戰報后,剛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他把前線回來的信使找來,詳細詢問了其中種種細節,這才確信,睢陽城確實已經失陷。
不僅如此,睢陽周邊的大小城池,也都失陷無誤,總之,陳慶之麾下的白袍軍,回國的歸路,被徹底阻斷!
元顥死不死,梁國人是不關心的,但是白袍軍能不能安然回到梁國,不僅蕭衍很在意,梁國中樞也很在意。
梁國北伐一直打得很難看,之前十年哪怕有韋睿這樣的名將死撐,梁軍的表現都是非常拉胯,從沒有顯示出多少能人所不能的銳氣。
陳慶之這波,算是打出超神,也打出了梁國的氣魄!
這樣的人,這樣的軍隊,能不能安然返回梁國,是一件具有重大政治意義的事,甚至可以起到樣板和表率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