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封信傳到了高歡那里,爾朱榮必然被高歡拖住后退,就算能贏,還有多少力氣去找斛律部的麻煩呢無論哪一邊都一樣。
到時候斛律部可以從容不迫的沿著桑干河退回幽州,難道爾朱榮還敢追擊不成就算人還可以戰,馬都已經跑不動了。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啊坑起來連自家主公都不放過
想明白這些之后,斛律光對老爹萬分佩服。會打仗的人有很多,但是在打仗中會摸魚的,而且還經常摸到魚的人,才是真正游刃有余的厲害角色。
“所以父親沒有下令讓士卒劫掠秀容城,因為我們可能馬上就要退走”
斛律光還沒說完,斛律金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這話可是你說的,為父可沒說。高王若勝,我肯定不會對秀容城客氣。但若是高王敗,就沒必要平白無故得罪人了。何必那么早放開手腳去搶呢”
陽曲城西南,汾水兩岸。爾朱榮大軍在北岸,軍容嚴整。高歡大軍在南岸,由于剛剛趕到,正在整軍,明顯露出疲態。
高歡看了看這架勢,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爾朱榮部并未像所預料的那樣驚慌失措,反而在要害處嚴陣以待。
這場戰斗就是陽謀,高歡覺得時間在自己這邊,一旦斛律部趕到,爾朱榮被前后夾擊,再怎么軍容嚴整也沒用了。
獲勝的關鍵取決于雙方的耐力
正當高歡在猶豫的時候,爾朱榮大軍已經開始渡河,此處河水非常淺,還沒過大腿
爾朱榮搶時間是應該的,因為秀容城的斛律金隨時都有可能增援陽曲,從背后插爾朱榮一刀。
“傳令下去,半渡而擊。”
高歡對身邊的段榮說道。
“高王,爾朱部多騎兵,爾朱兆麾下便有成建制的五千精騎。可是此番渡河的都是步卒,爾朱氏的騎兵哪里去了,恐怕有詐。不如全軍暫退五里,避免在河灘邊上作戰。”
剛剛準備去壓住陣腳的段韶,忍不住勸說了高歡一句。
這話說得有點晚,開弓沒有回頭箭,軍令已經傳達下去了,再去阻止已經來不及。
高歡也直覺上認為有些不對勁,他問段韶“晉陽城那邊有動靜么”
“剛剛探馬回報,晉陽城門緊閉,未有出兵跡象。”
段韶對高歡稟告道。
那還算好
高歡稍稍松了口氣,事實上仗打到這個份上,鎮守晉陽的慕容紹宗也未嘗沒有保存實力的打算。在這個節骨眼上,一旦晉陽空虛,后果不堪設想。
“爭取速戰速決,爾朱榮敗,慕容紹宗必降,成敗就看這一回了。”
高歡沉聲說道,拍了拍段韶的肩膀。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心思多疑的爾朱榮,并未將在曲陽以南跟高歡決戰的消息告訴慕容紹宗。就連北秀容被占的消息,慕容紹宗也蒙在鼓里。
爾朱榮怕對方一旦知曉,就會立馬背叛。
“咚咚咚咚咚咚”
汾水對岸,大鼓敲響,宛若奔雷一般震耳欲聾。
爾朱榮軍的士卒不要命一般的淌著河水沖過來,雖然刀盾兵都是舉著小盾朝前,但是依然有不少人被射中倒在河水里,很快,這段汾水就被染紅。
兩軍在河灘上短兵相接,廝殺起來。
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拼人命,高歡是很不喜歡的,如果可以不打這樣的仗,他情愿一輩子都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