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父親若是跑路,不亞于自斷臂膀,那樣的話我們只能依靠自己手里的兵馬自保,黃氏在本地卻已然沒有了號召力,自然就混不下去了。
父親可以想想,豫章豪酋余孝傾之流一直在向朝廷求官,想當豫章郡太守,如果沒有好處,他肯定不干,畢竟余孝傾也不傻啊
這一局,誰逃誰是狗
聽到黃法氍“中肯的”建議,黃廷用吃了顆豹子膽,在幾乎無險可守的新建縣縣衙安心住了下來。
不出黃法氍所料,蕭綸沒有派一兵一卒到新建縣,而劉益守的使者卻果不其然的不請自來了。
居移氣養移體,常在劉益守身邊走動的陽休之,面對一個江州本地豪酋,架子還是端得很足的。黃廷用上的酒水,陽休之一口沒喝,甚至看都不曾看一眼。
“天使朝廷特使的稱謂前來,可是為了藩王推恩之事”
黃廷用小心翼翼的問道。作為本地豪酋,他們無緣無故,是不會跟朝廷對著干的。
就算想染指豫章郡,那也要等蕭綸覆滅,他們“看不下去”了,才會先斬后奏占據豫章郡,然后向朝廷上表封他們的官。
我們是幫你對付造反藩王,所以根據就近原則,處理一下豫章的事務,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這些人是斷不可能公開舉起反旗跟朝廷鬧騰的。
說實話,無論土地財帛人口,都是利益。為了爭奪利益而掉腦袋,也確實是沒必要。
他們雖然沒在中樞朝廷,但消息也絕非“不知有漢,無論魏晉”。如今梁國是個什么狀況,這些人同樣是心知肚明的。
“我家吳王認為豫章西面、南面的本地豪酋,居心叵測。平日不納稅也就罷了,居然趁著藩王作亂的機會,也想來分一杯羹。不知道黃縣令對此有何見解呢”
陽休之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黃廷用詢問道。
我踏馬能有什么見解,我也是本地豪酋之一啊
聽到這話,黃廷用像是被人塞了一盤綠頭蒼蠅到嘴里,惡心得不行。不過他好歹是在本地官府混的,還不至于說被人稍微激將一下就失態。
“巴山郡民智未開,平日鄉里各行其是,好勇斗狠也是有的。但要說這些人參與藩王作亂,那當真是言過其實了。吳王遠在建康,對巴山、臨川諸郡的情況不明白,也是情有可原的。”
黃廷用綿里藏針的說道,暗示劉益守“不懂行”、“瞎折騰”。
“率土之濱,莫非王土。豫章周邊郡縣,不服王化,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吳王這次所率水陸兩軍共計二十萬,本打算蕩平巴山,橫掃臨川。讓這些地方服王化,知禮節。
然而吳王仁慈,不愿意生靈涂炭。更是有不教而誅是為虐的擔憂。所以在下此來是為了什么,黃縣令難道還不知道么”
歷史上這位黃縣令活到八十四歲才壽終正寢顯然不是沖動易怒之人。
他揣著明白裝湖涂詢問道“那天使吳王的意思是”
“豫章郡太守、江州刺史的空白委任狀,填上名字就能生效。”
陽休之從懷里掏出兩件帛書,攤開放在黃廷用的面前。
“黃縣令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