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惡便在于此,一旦利益分配出問題,人性的丑惡面便會無限度的放大。
劫掠草原沒我們的份,劫掠河南該輪到我們了吧這便是高岳麾下將士們的強盜邏輯。明明出塞之戰沒有出力,卻偏偏還感覺自己很有道理。
而這些人沒有直接要錢,他們只是想求一個“機會”。上頭不允諾,似乎也有些不近人情。高歡體會到了當老大的難處,這碗水他端不平也要想辦法擺平
高歡連忙找孫騰等人商議,權衡再三,都覺得高岳的建議也有可取之處。
于是高歡命高岳帶兵南下長社,若能攻下長社,則允許大軍劫掠三日,所得戰利品都無需上繳。
這道命令一下,高岳麾下士卒可謂是跟打了雞血差不多的,亡命豬突一般的來到長社城下,片刻不停的便開始攻城。
攻城進行了一個時辰后,于謹見勢不妙便帶親軍跑路,扔下城內輜重不管,放任東魏軍四下劫掠。
高岳麾下士卒見高大巍峨的長社城居然如此輕易就被攻破,都得意的有些忘乎所以,認為于謹不過如此,只是一個仗著劉益守的名頭狐假虎威,在下面混飯吃的酒囊飯袋。
于是也不怎么布置城防,而是打開城內的府庫,成群結隊的搬東西,很多士卒甚至為了搶錢搶糧互相干擾而打了起來。
城內為數不多的民居,這幫人更是一家也沒放過,如同蝗蟲過境一般,能搬走的都搬走,甚至到了大半夜里,長社的城門都不關,來來往往都是搬運輜重的士卒
高岳為什么不約束部眾呢不是他不想,而是眾怒難犯。
高級軍官和中下級軍官的晉升渠道不一樣,這年頭中下級軍官若是沒有機遇,下場就是死在某一次的戰斗之中,根本不可能有升遷的機會。
所以他們跟底層的士卒一樣,都比較青睞于實實在在的財貨,對腰包鼓不鼓很在意,對是否能得高歡賞識,卻并不怎么在意。
高岳此刻若是要部署防御,不讓士卒們搶劫,那就是跟眾人作對,擋了大伙的財路。歷史上因為這種事情掉腦袋的高級將領,可不是一個兩個。
反正東魏不是自己的,高岳選擇明哲保身,就當自己什么也看不到。
然而,他想得很好,于謹卻沒有配合他。
偵查到長社城的情況后,本來就將兵力后置的于謹,卻根本不通知后軍前出。
而是利用手里不足兩千的步騎混合隊伍,趁著夜色突襲了長社城。
于謹根本不給高岳整頓兵馬的機會,發現高岳軍居然為了搶劫連城門都不關,便決定孤注一擲賭一把。
先后到達的兩千人隊伍,在長社城內大殺四方,高岳軍幾乎已經失去建制,都在搬東西,甚至有些士卒根本不在城內
高岳軍如同雪崩一般的大敗虧輸,一直朝著滎陽方向逃竄,于謹追兵一直追出數十里地才停下來。
此戰高岳麾下兵馬戰死數千,失蹤過萬,一支主力部曲被打得失去建制,可謂是一個結結實實的慘敗。
更可笑的是,失蹤的那些人,比找到尸體的還要多不少,也不知道是被于謹麾下的士卒給殺了,還是帶著搶來的財帛落草為寇了。
反正自此以后,長社周邊就成為了一個匪患不斷的地方,直到后來劉益守全線北伐滅掉東魏以后,才徹底將匪患根絕。
高岳狼狽逃回滎陽,不敢耽擱,直接去鄴城給高歡負荊請罪。得知這場意外的敗仗,高歡氣得差點吐血三升,對這些沒有參與出塞之戰的部曲再也沒有信心委以重任了。
于是高歡派人急切召回剛剛在晉州落腳的段韶,讓段韶孤身回鄴城后,在鄴城內整頓部曲,然后集結兵力南下長社,一定要在南線先找回場子再說
這是證明國力軍力之戰,要是不打一下證明一下,之前掃蕩草原的軍威便蕩然無存了。
由不得高歡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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