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這是死亡離他最近的一次,沒有之一
邢杲從水里將尚未飄走的竹竿撿起來,開始拼命的劃水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等回到光州,他不會再玩什么把戲,搞什么奇襲。
他要帶著幾十萬大軍,踏平濟南郡,一血今日之恥
他的右手邊,燃燒著的大船,一艘一艘的沉沒垮塌,倒是讓四周的景致暗了下來。
這條小船如同黑夜里在水溝里游動的泥鰍一樣,悄無聲息的駛離了陰陽渠。路過最遠端那條船的時候,只看到木料在河水水面上燃燒,沾滿了猛火油。
小船慢慢遠離了船隊燃燒的區域,邢杲這才回頭望去,那里仿佛已經成為人間地獄,慘叫聲依舊隱隱環繞耳邊,久久不肯散去。
“果然是掐頭去尾,這些人夠狠心的,一條魚都不想放走,也不知道主將是誰。”
邢杲嘆息了一句。和他預料得一樣,敵軍將人馬埋伏于伏擊圈兩頭,用扎實的浮橋堵路,然后朝著船隊中間靠攏,一路打過去。如果不是這樣的排兵布陣,自己今日真是插翅難飛。
“濟南郡有能人啊,這下仗不好打了。”
邢杲搖了搖頭,這才發現一路奔來,他都嚇得尿了褲子,現在腿一直在打哆嗦。
帶著兩千人去尚偵查的區域,這樣的行為實在是太過于冒險。雖然劉益守說是讓于謹等人帶著輜重慢慢來就行,可是這話又有誰會真的實行呢
于謹讓獨孤信押送輜重在后,自己帶著一萬兵馬急行軍到垣苗城遺址的時候,就看到劉益守在對岸指揮士卒們打掃戰場。
毫無疑問,劉益守帶著兩千人來,不僅是打了一仗,而且還打贏了。因為根據戰場上不成文的規矩,只有勝利的一方,才有資格打掃戰場。
于謹看到劉益守帶著的這些人,數量還有很多,起碼也有一千多人,貌似傷亡很小
這到底是怎么樣的一戰啊離得有點遠,于謹只是覺得對岸一片狼藉,至于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還不得而知。
帶著滿腔疑問,于謹讓部下在垣苗城遺址扎營,自己帶著幾個親兵渡過濟水來到對岸,跟劉益守見面。
一到對岸,他就被嚇住了。
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狹窄河道上,漂浮著數不清的尸體,還有破碎的木板,河面上還偶爾見到黑漆漆的油脂。
成堆的尸體都飄到那座將河水攔截的浮橋一側堆積起來,一層疊一層的,看起來異常可怖。劉益守派人在浮橋上將各種燒得不成樣子的尸體弄到岸上收斂,就地挖坑掩埋。
當然,斬首這個事情是少不了的。
不僅如此,地傷四處都是箭矢,斷裂的長竹竿,以及一些燒得四處孔洞的樓船。劉益守正在指揮麾下士卒將這些東西能用的都收走,整個人看上去疲憊又略有些興奮。
于謹頭上一個大大的問號,想開口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賢弟這是”
“昨夜跟邢杲的人打了一仗,大獲全勝。俘虜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