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欽笑道:“我在檢驗烏仁達日尸身時,發現他左腳腳趾間有一處紫黑色的傷疤,副使大人知道嗎?”
“那處小傷疤更和主使大人的死扯不上關系了!”格日措雙手環胸:“那是出使途中主使大人起夜時在被車轅上的樹枝扎傷留下的,少說也有一個月時間了。”
謝云欽搖頭道:“不但有關系,關系還很大。消渴癥加重后,人體自愈能力減退,尤其是腳部有傷口的話,傷口不但不會愈合,傷口四周肌膚還會逐漸烏黑潰爛,一直爛到骨頭上。副使不信可以回去自行檢視烏仁達日大人的左腳,看看在下所說是否屬實!”
謝云欽所說的,就現代醫學所說的“糖尿病足”,屬于比較嚴重的糖尿病并發癥之一。
“就算你說的是對的,可是為什么主使大人之前舟車勞頓時尚且平安無事,到了大唐都城就恰好病發身死?這難道只是巧合嗎?”格日措瞪著謝云欽。
謝云欽毫不示弱地迎上格日措的凌厲目光:“我先前說過了,真正導致烏仁達日大人暴斃的是暴飲暴食。消渴癥屬于頑疾,幾乎不能根治,只能依靠藥物和有節制的飲食習慣來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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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這種病最忌諱食甜,一日三餐最好只吃六分飽。”
說到這兒,謝云欽看了看格日措凸起的肚子:“我猜使團覲見圣人之日,圣人賜宴款待,必定是滿桌珍饈,烏仁達日大人吃得十分盡興,飯后還吃了不少果脯蜜餞之類的小食。”
“馬元真,那天朕賜宴吐蕃使團,情形是否像謝云欽所說?”圣人轉頭詢問身旁侍候的大太監馬元真,當日正是他奉旨執事張羅宴席事宜。
馬元真略一回憶,回稟道:“稟圣人,當日吐蕃使團對御宴上的菜肴贊不絕口,吃得頗為盡興,最后臨走時主使烏仁達日還向奴才討要了幾包蜜餞果鋪,說是這些小零嘴在吐蕃難得一見。”
“那就不會錯了。”謝云欽道:“草民曾在烏仁達日大人尸身口中發現果脯殘渣,這與馬公公所說的情況吻合,完全能夠證明草民不是胡說八道、信口開河。”
“我不信!你們漢人能言善辯,盡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格日措仍舊不愿意接受烏仁達日是死于疾病的事實,或者說他不能接受,因為在吐蕃國,從來未有消渴癥這種病,他如果將這樣的結果回稟吐蕃王,吐蕃王絕對不會接受。
“以上種種,都是空話,除非拿出看得見的證據來!”格日措豁了出去,再也顧不得什么外交禮節:“大唐非要以這些虛言來定論烏仁達日大人的死,只怕最后大唐和吐蕃只能在戰場上相見了!”
“真是不講道理的野蠻人!”
“作為使臣,竟然在我皇帝陛下面前口出狂言,罪該萬死!”
“吐蕃真以為大唐怕了你們么?”
格日措的無禮言論引發大唐群臣呵斥,宣政殿上又是一片沸騰。
圣人也十分震怒,一拂袍袖道:“大唐富有天下,威服四海,又其懼你吐蕃國?吐蕃若是要挑起戰端,朕一定奉陪到底!也好讓天下諸國知道,天朝上國絕非是宵小之輩可以肆意冒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