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放他與郡主兩人單獨相處,該也是無礙的。
這樣想著,她便福了一身“奴婢就守在門外,若是國師大人有什么吩咐,喚一聲便是了。”
殿門被合上,屋子里雖然還剩下兩個人,但卻靜默地可怕。
也不知過了多久,國師的目光終于從時景的臉上移開。
他從幾上尋了一件干凈的杯子倒上半杯水,不知用什么法子割開了手指,一滴兩滴很快鮮血染紅了杯水。
“喝下它,你的燒便就會退了。”
但傷了的心神要恢復元氣,只有等犀牛角磨成了粉,然后再慢慢地分服,將養些日子,這才能痊愈。
國師親手給時景喂血水,但可惜的是,她昏迷沉重,半點直覺都無,不論他怎樣撬開她的嘴強喂下去,那些血水卻都順著嘴角淌下來。
他微微有些失神“喝不下去”
喝不下去,這燒就退不了。
燒未退盡之前,就算有了犀牛角,也沒法子用下去。
眼看著一杯血水幾乎都潑灑在了衣衫上,向來淡定冷靜的國師終于有些動容了。
他眉頭深蹙,思忖良久,終于還是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然后飛快地喝下一口水裹在了口中。
冰冷的唇,對著溫暖的唇。
他生澀地撬開了她如同貝殼一般的牙齒,帶著血腥氣味的溫熱的水像一股暖流,潺潺地淌入了時景的喉中。
這一回,她終于沒有再吐出來。
如同神跡一般,喝下了國師的血液之后,時景很快便發了汗,沒過多久,她滾燙的額頭終于平靜下來。
燒,退了。
國師對著門外咳了一聲“你進來。”
樽兒有些不大肯定地問道“國師大人是叫奴婢進來嗎”
“嗯。”
樽兒這才敢推門而入“不知國師大人有何吩咐”
國師最后看了時景一眼,然后轉身往門外走去“燒退了。”
樽兒聞言喜極而泣“郡主退燒了太好了,這簡直太好了”
她剛要跑進里屋伺候郡主擦身換衣裳,猛然看見國師只穿著一身單薄的紗衣就要往門外去“國師大人,外面很冷,您要不要就在此處等您的小童回來”
國師好像完全沒有聽見她的話,
他沒有回頭,更沒有停下腳步,滿頭銀發吹落在層層疊疊的單薄紗衣上,步履輕快地往冰天雪地中去。
許是樽兒擦身換衣的動作有些大,時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影影綽綽看到一個純白的影子離去。
她無力地又閉上眼,小聲地喚著“樽兒,是你嗎”
樽兒聞言,又驚又喜,簡直高興地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郡主,是我,是我樽兒。我在這呢郡主有什么吩咐”
時景輕輕搖頭“我只是好困,想睡覺”
話音剛落,她便又無知無覺地沉沉睡去。
樽兒又擔心起來,她連忙抬手去測郡主額頭的溫度,觸手一片溫潤,耳后和腋下皆是如此,這才終于放下心來。
“國師大人當真是神祗,郡主的高燒連趙院判都束手無策,可是國師卻輕而易舉地讓郡主退了燒。有國師大人在,郡主定當能平安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