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師姐那里引了溫泉,是療傷舒骨的珍珠泉,你以后修煉完自去找她罷。”延錚看著小徒兒頭上漸漸染上的白色,“冷的話就上來,你不是火靈根,可有冬日里的衣服?”
高無衣慢慢游向岸邊,“有的,師姐給了許多衣服,就是都是小裙子,不太方便練功我才沒穿。”
“那便先換上,回頭你自己去街上買幾個,說起來弟子服你也沒去領,你去一趟內門的世務堂罷,我放你一日假,對了,這個帖子你拿著去趟東市的昆吾煉器鋪,拿你的重力環去。”
等延錚全部交代完了,無衣應了句是,禁地老祖的弟子自然多有不循舊例的,只因老祖大多不理俗事,徒弟也常住禁地,與內門外門并無太多交流。如無衣這般此前住在內門藥峰的倒是另一說了。
出了湖,她運氣靈力烘干了衣袍,進了自己的小竹樓,隨手幻出一面水鏡,往儲物手鐲里揀出一件去歲杜仲送她的白底紅梅的大氅來,系好了結。又拿了一條織金的細紅帶子,她不會編什么發髻,只會一個高馬尾而已,如今穿大氅戴帽子自然扎不得,只能用發帶草草將頭發低低束著,便跟延錚說了聲,出了大陣。
此時天空已是一片青灰,鵝毛大雪落地無聲,幸虧風不算大,她走得不算艱難。
她此前并未去過世務堂,便先去了草廬。
草廬已經換上了厚厚的毛氈子,杜仲剛煉完一爐丹,正在收拾殘局,便聽著丹房門口有了動靜,探頭看去,一個雪色的毛團子掀了簾子走了進來。
丹房尋常人進不得,必定是個熟人了。他臉上浮出一絲笑,忙忙迎上去。
無衣放下帽子,草草撣了撣身上的雪粒子,丹房里熱氣大,一進來雪花全化成了水。
“杜仲師兄,你今日可有空?”
“自然有的,師兄帶你去吃好吃的?”
杜仲今日不當值,見了無衣十分歡喜,取了一件丹青水墨的大袖衫披上,又拿了一個擋風雪的斗笠戴好,“走罷。”
“今日我請師兄吃飯,只要雍城有的,你隨意開口就是。”無衣跟著杜仲出了丹房,笑嘻嘻地和迎面來的益明打了個招呼。
益明見了無衣也笑,“今日怎么有空來找你杜仲師兄了?如今身體可好?你師父對你可還好?”
連連幾個問題,無衣笑著都答了,益明便放兩人去了,囑咐杜仲帶好無衣。
“師兄容我去趟世務堂,我當日跟了師父進了禁地,也沒來得及去領弟子令。”無衣將大氅緊了緊,只說了一句話便閉了嘴巴,雪實在大。
“正好我去拿年例。”杜仲也只說了這一句話,伸手拉了無衣上了他的靈劍。
雪大天冷,世務堂人影寥寥,有人掀了簾子進了堂內,帶進幾片涼風。
“這天真冷啊。”坐在柜臺后的弟子輕輕說了聲,抬頭看向門口,這個時候怎么還有人冒雪前來。
卻只看見藥峰的杜仲帶著一個小丫頭,弟子先是不解,隨后想到了什么,便笑嘻嘻地喊人,
“喲,杜仲師弟,帶著小師妹來了?”
杜仲摘下斗笠走向柜臺,“無衣的弟子身份牌還沒領上,今日老祖放她出禁地玩一天,我便帶她一起辦了。”
“這便是無衣小師妹了吧?”那弟子看向無衣,七歲的孩子還是一團稚氣,卻已是筑基修為,可見天才少年,名不虛傳,“真是久仰大名。”
高無衣有些詫異,怎么這個弟子好像很熟悉她,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杜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