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魯侯此次來齊國,本是為齊襄公迎娶周室王姬穿針引線的,但夫人文姜說思念故國,一定要跟著一起來。大夫申繻反對,他說:“按禮法,父母在,出嫁女一年回娘家一次看望父母子。但現在,故齊侯夫婦已不在多年,哪有已嫁的妹妹回娘家看望哥哥的道理?”但架不住文姜一再懇求,魯桓公還是帶著夫人一起來了。
文姜來一趟多不容易呀!齊襄公鄭重親自出郊相迎,擺下接風酒席。魯侯辦完正事后,本要攜夫人一起下榻館驛,但齊襄公借口說要接妹妹進宮去見見嫂子們。待進得齊宮,便與文姜共處密室,把酒言歡,兩人竟做一頭睡了。
那魯侯在館驛等到深夜,不見夫人回來。遣人打探,這才知道自宋國子姓正妃逝世后,齊襄公身邊只有一位連姓偏妃,是大夫連稱的妹妹,且兩人感情淡漠,幾個月也見不到一面,更別說和文姜有什么交情了。怕是從來沒見過面的兩個陌生人了。
魯侯問夫人:“你這次入宮見到誰了?”文姜低頭說:“無非是連妃罷了。”
“你昨夜在哪住下的?”
“自是從前出嫁前的宮室。”
“你哥哥在哪睡的?”
文姜臉一紅:“哥哥在哪睡的,我做妹妹的怎么會知道?”
魯桓公冷哼一聲:“只怕做哥哥的倒要關心妹妹住的地方了。”
文姜一聽這話,心知丈夫已起了疑心,但畢竟是自己理虧,又不能承認。只是一頭哭泣埋怨丈夫無端猜忌自己,魯桓公即不安慰也不發火,只是一味冷冷盯著她。無論如何,這里畢竟是齊國境內,他有再大的怒火也得忍著。
夫妻倆各懷心事,誰也沒注意到:此時,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離開馬車一側,徑直走進了齊宮,將兩人的口角一五一十匯報給了齊襄公。
現代有科學研究證明,久未謀面的異性至親屬再次重逢時,有較高的機率產生不倫之戀。齊襄公諸兒與妹妹文姜就是這種情況。在共度那不可明狀的一夜之后,兩人的往日舊情就像老房子著了火一般不可控,正是耳酣情熱之時,諸兒怎舍得妹妹回魯國去?再加上也怕魯桓公回國嚷嚷得列國都知曉了這段丑事,遂產生了殺人的念頭。
翌日,魯桓公夫婦要回國,諸兒詐稱要擺酒送行,理由冠冕,桓公即使再不樂意也得在面子上撐過去,只得欣然獨身赴宴,留文姜在館驛之中。席間,襄公示意群臣輪番向魯桓公敬酒,所謂“借酒
(本章未完,請翻頁)
澆愁愁更愁”,直灌得桓公人事不醒。此時,齊襄公叫來公子彭生,囑咐他:“魯侯酒醉得厲害,你抱他上馬車,好好服侍他。不能叫馬車晃著他了,切記切記。”
那公子彭生是個實心腸的,聽了吩咐,緊緊抱著桓公上了馬車。也不知怎的,那馬車晃得厲害,彭生不得不把桓公抱得越來越緊,兩只胳膊箍得鐵桶一般。那公子彭生是個力能舉鼎的大力士,魯桓公豈能經得住他這一揉搓?待到了地方,松開胳膊一看,桓公的兩根肋骨已斷,口吐鮮血,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還沒等抬下車,就咽了氣。
齊襄公聽了噩耗,假模假樣地哭了幾聲,掉了幾顆鱷魚眼淚,便遣人到魯國報喪。天下哪有不透風的墻?魯桓公死亡真相傳到國內,群情激憤,桓公庶長子慶父,振臂高呼要殺往齊國,為君父報仇。大夫申繻勸阻,為國家顏面計,還是暫時隱忍,一面扶世子同即位,是為魯莊公;一面派使臣去往齊國,要求懲辦殺人兇手。
那公子彭生被襄公下令綁縛街頭問斬,十分不服,大聲叫罵道:“你這個無道昏君!為了要睡自己的妹妹而殺妹夫,還拉我做替罪羊!你等著,我就是死了,也要化為厲鬼索你的命!”襄公捂著自己的耳朵不愿聽,左右從人偷笑。
魯莊公于父親靈柩前即位,他倒是個有作為的,朝中有申繻,顓孫生,公子溺,公子偃,曹沫等一班文臣武將,還有庶兄公子莊父,庶弟公子牙,嫡弟季友幫襯他,于次年改元。
新君即位,一面得繼續為那殺父仇人齊襄公迎娶周室王姬出力,一面還得派人去齊國迎回母親文姜。先說周朝那邊,周公黑肩本想請纓護送王姬遠嫁齊國,但周莊王不許,怕黑肩有外心,借出使之機私交諸侯,為弟弟王子克圖謀,便另外派了大夫榮叔。周公黑肩知道此事后,與王子克密商,準備趁王姬出嫁之日,殺了周莊王改立王子克。大夫辛伯反水,將二人密謀告知莊王,黑肩被殺,而王子克逃往燕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