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文公年紀雖大,可一旦下定了決心,做事情那是很干脆的。他馬上命令欒枝押送宛春到五鹿交由郤步揚看押,卻把隨使而來的仆從馬夫放了回去,給成得臣帶話:“宛春無禮,已關起來了。待拿了令尹,一同殺了。”
光關了宛春怕還不夠,文公還給在押的曹共公和在襄年的衛成公送信,許諾他們若肯與楚國斷絕關系,馬上把他們送回去重登君位。這兩人一個身陷囹圄,一個落魄流亡,一見有機會復國,哪有不肯的?馬上給成得臣寫了絕交信送去了。
話說成得臣先得知宛春被關起來了,氣得一蹦三尺高:“重耳,你是個跑不傷,餓不死的老賊!當初流落到我楚國,不過是我砧板上一塊肉,如今竟敢如此猖狂?‘兩國相爭,不罪來使’,憑什么拘押我的使臣?我要親自去跟你論個長短!”
正在發怒呢,賬外小卒送來曹衛兩國的來信,成得臣還以為是有什么機密軍情,趕情展信來看,先是曹共公的信里說:“孤懼社稷之隕,死亡不免,不得已即安于晉,不得復事上國。上國若能驅晉以為孤寧宇,孤敢有二心耶?”
那衛成公的信說的也是這般言語,無非是扭扭捏捏要棄了楚國,自此跟從晉國的意思。成得臣氣得頭發絲要冒出火來了,大叫道:“老賊,老賊!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立刻吩咐下去,撤圍睢陽城,要去找重耳大軍決一死戰。斗越椒見他這火氣是攔不住了,勸道:“大王曾叮囑過不可輕戰,何況齊秦兩國為宋國求情不成,必會派兵來幫晉國。我國雖有陳,蔡,鄭,許相幫,但跟齊秦兩國不可比,必須跟大王要增兵才是。”
“那就麻煩大夫走一趟吧!”
楚成王聽了斗越椒的稟奏十分憤怒:“寡人再三告誡不要輕易出戰,子玉怎么非要逞強不可,能保證打勝嗎?”
“令尹之前已立下軍令狀了。”斗越椒說。
楚王仍然不痛快,只命斗宜申帶著西廣之兵前去增援。楚軍中有東西兩廣,精兵都在東廣,那西廣不過千把人,又不是精兵。這分明是不相信成得臣能打勝,不肯下本錢罷了。但成得臣的兒子成大心,聚集了成氏宗人,大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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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人自請助戰,楚王準了。
成得臣一見來這么點人,心里更生氣了:“就算沒有援軍,難道我就勝不了晉兵嗎?”
于是,將西廣和成大心帶來的成氏宗兵編為中軍,他自己統領;斗宜申率領申邑之師,和鄭國許國的兵將為左軍;斗勃率息邑之兵,同陳蔡二國軍隊為右軍。一齊向晉文公的大營急行軍。
文公自要開個戰前會議的,先軫很有信心:“楚國這次伐齊圍宋,時間拖久了,師老矣,必敗!”
狐偃想起一事:“當年主公在楚君面前,曾答應‘若治兵中原,請避君三舍’。如今遂然與楚國交戰,是失信。主公從來不失信的,何況是對楚君呢?還是避一避的好。”
眾將都覺得不可:“主公是君,成得臣是楚臣,哪有以君避臣的道理?”
狐偃仍然堅持:“子玉雖剛狠,但當年楚君對咱們的恩惠,不能忘。我們避的是楚國,不是避他成得臣。”
有人問:“那要是楚國趁咱們后退之機,來追擊我們怎么辦?”
“若我退楚亦退,那他們就不能再圍攻宋國了。若我退而楚國進擊,那就是以臣逼君,是他們沒理。避而不得,必可激起士卒求戰之心,怎么能不打勝仗呢?”
文公點頭,傳令晉軍拔營而起,后退三十里。軍吏來報:“已退一舍之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