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秦將杞子,逢春,楊孫三人負責守衛鄭都北門,眼見晉國送公子蘭歸國,立為世子,頓時心中忿悶,早已密報本國。
秦穆公這才知道自己是上了那個老滑頭燭武的當了,鄭國安了,晉國獨得好處,只有自家落得里外不是人。但礙于重耳的情面,不好發作。
等到公子蘭即位,對杞子等人既不加官也無賞賜,三人便坐在一團商議:“我等這樣在外戌守總不是個事,不如勸主公派一支人馬偷襲鄭國,咱們既有功名又得好處。”
恰此時,又傳來晉文公薨逝的消息,三人更加覺得這是天助我也。馬上派心腹歸秦,對秦穆公說:“鄭人命我等掌管北門,如果派兵偷襲,可為內應,必能滅了鄭國。晉國正值國喪,肯定不能來救鄭國,何況鄭伯剛嗣位,守備未修,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呀!”
秦穆公動了心,可蹇叔與百里奚好似商量好了一般同聲反對:“秦國與鄭國相去千里,又不能得到一寸國土,最多只能抓些俘虜,得些財物罷了。何況如此千里奔襲,豈能掩人耳目?如果敵方偵得情報預先有了準備,必然勞而無功,變數極大。再說咱們派兵幫他們守城,結果卻算計人家,是失信之舉;乘人家辦喪事而討伐,決非仁義之舉;成功則得點小利,不成則害處極大,不是明智之舉。為什么還要做這樣的事?”
秦穆公怫然不悅:“寡人三定晉君,數平晉亂,威名傳遍天下。只因重耳城濮敗楚,只得將霸業相讓。如今晉侯已逝,天下誰還敢為難我秦國?那鄭國地處中原腹地,如困鳥一般,不是依附這個就是依附那個,不如趁此機會滅了它,拿來與晉國交換河東之地,必能成功。怎么會沒好處呢?”
蹇叔見秦穆公似乎意決,只好退一步說:“主公可派人去晉國與鄭國吊喪,借此窺視那鄭國能不能攻下?不要被杞子的話所迷惑。”
“那樣一來一回豈不要一年時間?用兵之道,貴在一個疾字,你們兩個老叟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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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命人給杞子三人回話,約定:“二月上旬,師至北門,里應外合,不得有誤。”
這回出征,以孟明視為大將,西乞術,白乙丙為副,選項精兵三千余人,兵車三里乘,出雍都東門。
出師那日,蹇叔與百里奚號哭著送子出征:“哀哉痛哉!我們能見到你們出城,卻看不到你們回來了!”
秦穆公大怒,責問道:“大軍出征,你們怎么敢如此哭號來渙散軍心?”
兩個八十來歲的老翁齊聲作答:“臣怎敢哭師?只是哭自己的兒子罷了!”
白乙丙見父親哭得如此傷心,便想著要么就不去算了。蹇叔卻不答應:“咱們父子得秦重祿,你為國捐軀也是應當應分的。”雖如此說,但還是偷偷塞給兒子一支封口極牢的竹簡,叮囑道:“你可按簡中說的行事。”
白乙丙心下既是惶惑,又是凄楚。但那孟明視卻自恃勇猛,以為此行必會成功,絲毫不以為意。
大軍已遠,蹇叔自此稱病不朝,沒幾日便向穆公請求致仕。秦穆公倒是再三挽留,奈何老頭子去意已決,再三請辭,只有隨他去了。
百里奚來探望時嘆著氣說:“我并非不知道自己的運數,之所以還留在此處,只是希望能看到兒子活著回來。兄長能幫幫我嗎?”
蹇叔說:“秦軍此行必敗,賢弟可密告公孫枝,讓他準備些船在黃河邊。這樣一旦他們能脫身,便可接應回國了。切記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