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這一幕慘劇,魯昭公先有了反應,他離席而起說:“寡人聽說齊國這三人乃天下難得的勇士,只可惜一朝俱亡。”
到了這時,齊景公才咂摸出味兒來,面色不太好看。晏嬰從容說道:“這幾位都是我國的勇夫,雖有些微功勞,但何足掛齒?”
魯昭公問:“貴國像這樣的勇將,還有多少人?”
“能籌算于廟堂之中,兵威揚于萬里之外的將相之才尚有數十人。若只是逞血氣之勇,不過是在寡君鞍前馬后侍候而已,生死于我齊國無足輕重。”
聽了晏子這一番話,齊景公臉色和緩了一些。晏子向二位國君敬酒,開懷暢飲一番才散。三杰全都葬在蕩陰里。
送走魯昭公,齊景公問晏嬰:“適才席間你夸下海口,雖然全了一時體面,但怕三杰之后,再難有其他人了,該怎么辦?”
“臣推舉一人,可當得那三杰。”
“誰?”
“有個叫田穰苴的,文武全才,是真正的大將之才!”
“他是田開疆的同宗嗎?”
“此人雖出自田氏,但卻是旁枝庶出,向來不受重視,如今獨居于東海之濱。主公要選將,再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了。”
齊景公問:“既然你知道此人,為什么不早推薦?”
“賢才不但要擇主而事,還需擇友。像田開疆,古冶子這樣的血氣勇夫,田穰苴怕是不屑與他們為伍。”
齊景公嘴里雖含糊應承著,但心里卻十分顧忌田氏與陳氏同出一族,在用不用田穰苴的問題上猶豫不決。忽一日,有邊關諜報傳來:“晉國探知三杰已亡,興兵犯東阿;燕國也乘機侵擾北境。”
這下齊景公只好命晏嬰帶著繒帛禮物去東海邊召田穰苴入朝。在景公面前,田穰苴陳述兵法,展露才華,齊景公很滿意,便拜他為將軍,率兵車五百乘,北上抵御晉燕兩國之兵。
田穰苴請求:“臣一向卑賤,主公提拔于街巷之中,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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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服。若能派遣主公寵臣一名,使為監軍,臣的軍令便可通行了。”
于是,齊景公命身邊的男寵大夫莊賈前去監軍,二人同時謝恩而出。走出朝門,莊賈問什么時辰出軍,田穰苴說:“定在明日午時,我在軍門等候,請監軍不要遲到。”
次日一早,田穰苴先到軍中,讓軍吏立木為表,觀察日影,記著時辰;一面派人去催促莊賈。可那莊賈素來驕貴,年紀輕又仗著得齊景公寵愛,完全不把田穰苴看在眼里。當天家中來餞行的親戚故交來來往往,餞行酒喝了一盅又一盅,哪里管使者的催促?
一時等到未時,日影西斜,田穰苴不等了,讓人把木表放倒,漏水倒掉,自己登壇宣誓,言明軍紀。等號令完畢,太陽都快落山了。遠遠地,那個莊賈坐著高車這才徐徐而至,一身的酒氣薰天。
莊賈到了軍門外,前呼后擁地下車登臺。田穰苴正襟危坐,也不起身迎接,只問:“監軍為何遲到?”
莊賈一拱手說:“今日遠行,親戚故舊們都帶酒來餞行,所以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