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紅秀,你等著,看你還能撐到幾時!”胡掌柜的冷笑一聲,將賬本放進包內,然后站起來一甩衣袖,揚長而去。
謝紅秀眉頭緊鎖,她現在并不擔心胡掌柜的去法院告她還錢,而是擔憂“長豐”米號能否繼續經營下去。
陸長豐去世后,她由于太過悲痛,沒察覺,他那個繼子太過卑劣,居然把“長豐”米號賬面上的流動資金給轉走了。
經營一下子陷入困境,逼的謝紅秀關掉了幾家門店,壓縮支出,維持生產和銷售,可他們只是生產加工企業,不自己出產稻谷和小麥,必須去糧產地購買之后,在運回倉庫,眼看今年小麥新糧上市了,沒錢購買糧食后,這還如何生產?
她現在就兩個辦法,第一,就是引入外人入股“長豐”米號,獲得資金,購買小麥和稻谷維持生產,但這回遭到陸家人的反對是肯定的,第二,就是用自己住的宅子抵押,從銀行貸出一筆錢來……
但她知道,一旦這宅子抵押出去,想收回來就難了,這畢竟是亡夫給她置辦的,雖然住的時間不長,可那也留下太多美好的記憶,她不想失去。
還有,陸家人如果知道她的打算,一定會從中作梗,所以,她一直都沒有對外表露出自己的想法。
只是暗中讓人留意,是否有人愿意涉足糧食生意。
糧價的波動,自然是引起許多人的關注,想要在這上面分一杯羹的人太多了,但大多數人只想賺一筆就走,沒有長遠進入這一行的打算。
要么就是一些居心叵測之人,想借此機會吞下“長豐”米號,謝紅秀當然不愿意給這種人機會。
更有甚者,就不用說了,那是想連人帶骨頭都想吞進去。
“老凌,咱們賬上的資金很能撐多久?”
“最多不超過一個月,夫人,我們現在除了沒有足夠的資金之外,人手也出現問題,就算有錢,也可能買不到糧,工廠已經停工兩個月了,如果不發工資的話,他們就走光了。”老凌是陸長豐的跟前的老人,陸長豐臨走之前,將謝紅秀母子托付給她,他也是“長豐”米號的大掌柜。
按照洋人的叫法,應該相當于總經理的職務。
這個人跟著陸長生二十年了,忠心不必說了,幾乎跟陸長生榮辱與共了,同樣跟陸家人有很深的嫌隙。
“有人愿意入股‘長豐’米號嗎?”
“這……”
“怎么了,老凌,你跟我說話還用得著如此藏著掖著的嗎?”謝紅秀一抬頭,詫異的問道。
“有,不過,對方來路有些不明。”凌大掌柜道。
“什么來路?”
“是一家新開的貿易公司,老板姓程,我打聽過了,這家貿易公司現在還沒有一個具體的辦公地點,注冊時間不超過一個月,這兩天接觸了不少米號還有工廠,看樣子是打算收購一兩家工廠,然后自己做。”
“這種不靠譜的就算了,估計是想空手套白狼的那種,咱們做生意,講究誠信實在。”謝紅秀直接否認道。
“可是夫人,他們對咱們‘長豐’米號很感興趣,已經派人接觸過我了。”老凌吞吞吐吐一聲道。
“他們找到你了?”
“是姓程的手下,不是他本人,他說,他可以入股‘長豐’米號,甚至可以幫夫人解決現在所有的麻煩,所以,我覺得,咱們就算不跟他合作,也不妨見上一見,聽一聽這個姓程的提出的條件再說?”老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