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一切深情的告白都抵不過那雙紅了的臉。
國慶放假前一天晚上,我誠邀張塵安吃飯,一來是感謝他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二來是母親早上發短信說和楊樹合法離婚了,我和她生活。積壓胸口已久的石頭突然沒了,一時就剩個空蕩蕩,我有些迷茫,不知是真是假。
帶著張塵安來到經常吃的一家燒烤店,找了個座,坐定后我一邊給張塵安介紹這家有多紅火,一邊用筆在菜單上勾。
“小黃魚來四串吧,你要吃什么味兒?微微辣吧,這家對辣的定義很奇怪,上次我吃個辣的沒把我辣背過去”
不等張塵安的回復,寫上了四串小黃魚,微微辣。
所有菜點定,我指著他身后的啤酒店問,要不要喝點?
得到同意后,我去店里點酒,張塵安留在座上等菜。不知道張塵安的酒量如何,我給他點了低度數的櫻桃果酒,然后給自己點了兩瓶扎啤,加了冰塊。
回到座位時,脆骨和烤雞翅已經上來了,麻辣蝦尾和烤餅正在落桌,啤酒店老板給我們將酒也端了過來。
張塵安的櫻桃酒是玫紅色,我給自己倒了一杯嘗了嘗,屬實酒味兒不大。
“來,張塵安,這一杯我敬你,萬分感謝你在我受傷這段時間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干了”
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再續上,端起。
“下來這一杯是敬我們,哈哈咱倆現在是朋友了吧,我不管,你說不是也不行,我認定你這個朋友了。”
不是朋友是什么?你見過我的家庭紛雜而不言語保持尊重,依然待我如初,從未有過偏見或疏離,溫暖著我小小的自尊心,我想成為你的朋友。
說完我對著張塵安的酒杯碰上去,“叮”,笑著喝完杯中酒。張塵安坐對面皺著眉頭說“你喝慢點,當心醉”。
張塵安,你不懂,我想醉,醉生夢死,醒來才能在世上走的真實。
我把小黃魚拿給他,他狐疑著這能有多辣,結果就是辣得他往嘴里送了好幾杯果酒,就這還不夠,我還讓服務員拿了兩瓶冰礦泉水,他把那放在嘴上冰,辣勁過了一點,他的嘴也紅嘟嘟的,可愛非常。
飯桌上,我給張塵安講我小時候的趣事,從趁著母親睡著怎樣策劃翻墻出門去爺爺奶奶家,講到我把跆拳道班一個女生打哭后被母親揍一頓。
故事配著酒,幾杯下肚,頭也有些輕飄飄。
“我小學時在村小上學,特別怕狗,但是這狗東西就是你越怕它,它越欺負你,我爸跟我說你就拿著棍子,它敢過來你就揍它,下次它就不敢了。有次我放學,隨手從路邊撿了個長樹枝,那狗沖過來時我害怕又不敢退縮,害怕退縮引來日后無盡的恐懼,我掄起棍子抽了過去,那狗東西確實被我抽疼了,自那以后,再也不敢來招惹我了。”
我舉著杯,眼睛看著里邊的浮沫,“我爸常年在外打工,有一年冬天,他在我放暑假前回來了,那天雪下的很大,路上車碾過的都變得很滑,他接我放學,讓我蹲在那,他拉著我往前走,走累了就把我舉著坐在他肩膀上。”
張塵安把手伸到我放桌上的手上,握住,只是看著,不言語。
“我愛他,也恨他,他以前打我媽是真的不當人著打,現在離婚了,也就都解脫了”
杯酒入喉,勾起心底的淚。
我們快十二點才從燒烤店離開,點的扎啤都被喝完了,我走路都像踩在云上,是張塵安結的帳,他摟著我的腰往回走,嘴里嘟囔著“說好的你請客,結果把自己灌醉了,這下你欠我一頓飯啊”。
“命運是公平的,前半生苦了,后半生就是甜的。”
他也不管身邊這醉鬼有沒有聽進心里,自顧自的說。
張塵安將我扶回房間,在我身上摸著鑰匙,我喝醉也不安生,手也摸著他,嘴也不閑著,“這妹妹好生漂亮,要不要跟哥哥在一起,哥哥會好好待你的”。
張塵安不知是被我摸得煩躁還是騷話說得煩躁,他把我推到墻邊,生氣的說“站好,別動”。
我一下樂了,順從的站著一動不動,“你是要和哥哥玩Cosplay嗎?”
沒有在我身上找到房間鑰匙,張塵安從自己兜里掏出自家鑰匙,扶著我進去了。
這是我第一次進張塵安的房間,以一個醉鬼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