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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雪災對寧夏三路也不是沒有影響,不過麥苗和稻苗已經深壯,受到影響最大的是棉花苗,需要補種。
除此之外基本上就沒啥了。
這次雪災也給蘇油敲響了警鐘,蘇油要求各地今年秋熟之后,要開始嘗試冬麥的種植方式。
冬麥如今被稱作“宿麥”,萊山一號抗寒抗旱,經過一冬的生長,根系會變得非常發達,對來春應付倒春寒是非常有利的。
水稻沒啥辦法了,只能今后在秧床上覆蓋魔芋膠膜,將育秧期提前并延長,讓稻苗足夠強壯。
好在魔芋在陜西已經廣泛種植,甘寧也非常適合其生長,否則要從南邊運膠膜過來,費用都夠蘇油喝上一壺的。
是月,大宋中書舍人,曾鞏卒。
曾鞏文字上的成就就不用多說了,政治上雖然一直不得意,卻也是引導王安石步入朝堂的第一人。
他與王安石本來是好朋友,王安石聲譽未振時,是曾鞏一力導之于歐陽修。
而等到王安石得志后,曾鞏卻與他發生了巨大的分歧。
趙頊想要彌補二人的關系,嘗問曾鞏:“安石何如人?”
曾鞏對曰:“安石文學行義不減揚雄,但是因為有些吝嗇,故不及。”
趙頊很奇怪:“安石素輕富貴,從來不把錢財看在眼里,怎么會吝嗇呢?”
曾鞏回答:“臣所謂吝者,謂其勇于有為,而吝于改過耳。”
曾布如今是蘇油的手下,他是曾鞏同父異母的弟弟,蘇油封了三百兩銀子,寫了挽詞,讓曾布帶給曾鞏的后人,算是一份意思。
六月,乙巳朔,詔御史臺六察各置御史一員。
癸丑,以禮部尚書黃履為御史中丞。
黃履上任第一件事,就是為王珪和蔡確鳴不平,因為這倆貨常因為小過失被罰金,于是上書:“大臣罪在可議,黜之可也,可恕,釋之可也,豈可罰以示辱哉?”
但是在政務上,黃履卻又給了兩人一次打擊,當時的新制度,侍郎以下不許獨對,黃履上書:“陛下博訪庶政,雖遠外微官,猶令獨對,顧于侍從乃弗得邪?”
御史翟忠言外戚事,引得趙頊發怒,詰所自來。
黃履再次反對:“御史以言為職,非有所聞,則無以言。今乃究其自來,則人將懲之,臺諫不復有聞矣。”
同樣的人,還有原大理寺少卿,現刑部郎中韓晉卿。
趙頊曾經內降公事給大理寺,對一起案件,要求從重處罰。
只有大理寺少卿韓晉卿持平核實之后,認為那件案子沒有從重情節,于是“無所上下”,沒有屈從于趙頊的壓力。
“帝知其才,尚書省建,擢刑部郎中”。
刑部需要對重案,也就是全國判罪為大辟的那些案子進行最終裁定,蔡確以為太麻煩,認為送給刑部的案子,如果地方裁定為大辟,最后被刑部推翻的那些,地方法司主官要承擔罪責,奪職。
韓晉卿依舊不同意,認為如果這樣做的話,以后天下就再沒有司法官敢判大辟之刑了。
于是上書趙頊:“聽斷求實,朝廷之心也。今讞而獲戾,后不來矣。”
有官員想要討好趙頊,欲令天下庶獄,悉從奏決,韓晉卿沒有從趙頊太累這方面來阻止,而是上書趙頊:“法在天下,而可疑、可矜者上請,此祖宗制也。今四海一家,欲械系待朝命,恐罪人之死于獄多于伏辜者矣。”
同時重申蘇油曾經說過的“特赦條件”,認為趙頊的決斷,只應在案件“可疑、可矜”的情況下才能發揮作用,作為律法的最后保障,而絕不能濫用。
關于這兩人的建議,趙頊“皆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