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漢代治印興盛,史上正式有了漢印之說,字體由小篆演變成‘繆篆’。”
“這門技藝,至新莽而大成。篆書作印,也于此時成為了定制。”
“我本是對文字流變有興趣,因而開始研究。結果幾十年下來,篆刻的愛好越來越深,而本末卻倒置了。”
不要謙虛!你這末,已經夠我仰望追逐一輩子了好不好?!
一老一小總算是找到了共同話題,篆刻雖然是蘇油的苦手,但因為熱愛非遺,后世篆刻的理論倒是所知頗多。
用他自己的俏皮話說,就是我也刻得一嘴的好印。一邊準備飲食一邊和老頭聊天,倒是頗得老頭喜歡。
沒一會兒,唐淹來了,后邊跟著張藻,挑著一個擔子。
老頭看著蘇油從擔子里邊一樣接一樣拿東西,不由得好奇:“明潤,你這是作甚?”
蘇油說道:“哦,沒啥,都是炊具調料之類。”
老頭就奇怪了:“調料不就是油鹽醬醋嗎?”
蘇油點頭:“對呀,不過油分葷素,素油有茶油,香油,花椒油,辣米油,豆油,現在找得到的花生差了些,不然還該有花生油。”
“葷油有豬油,羊油,牛油,雞油。”
“鹽我主要用的雪鹽,偶爾用粗鹽做鹽焗菜,炒堅果,做咸蛋。”
“醬就太多了,豆瓣醬,豆豉醬,甜麥醬,韭菜花醬,麻醬,豆腐醬,蝦醬……哦,還有醬油,醬油又分生抽老抽……”
老頭舉手叫停:“得!我還是只負責吃好了!”
給老人準備飲食,就是軟糯適口,粗細搭配,營養均衡,還有重要的一點,補鈣。
土地廟別的不多,豆腐多,臨時也來不及買菜了,蘇油便準備給老頭做一個熊掌豆腐。
吃不完的豆花,用紗布裝上,放木盒里壓去一些水分,打開來就是豆腐。
豆腐切厚度合適的片,鍋中倒入適量的豆油。將豆腐一片一片的放入油鍋中,小火慢煎至兩面金黃。
豆腐煎好后撈出,利用鍋里多余的油將姜蒜碎翻炒出香。
然后加肉末,炒到肉末開始焦酥,接著加入豆瓣醬,繼續翻炒出香味。
加醬油,加水,將煎至金黃的豆腐放入鍋中,燜一會兒,淀粉加入適量水,倒進去勾芡。
小火煮至沸騰后關火,起鍋裝盤撒點香蔥花和青蒜碎末,熊掌豆腐就做好了。
用雞蛋調上一點蝦醬,加水打散蒸了一個蛋羹,蒸到一半的時候再撒上點小蝦米,燜熟后端出。
人老中氣空,全靠湯湯沖,這是八公的老話兒,因此還得給老頭弄個湯。
兩條鯽魚,豬油炸了,加入蔥白段,姜絲,倒入熱水,魚湯瞬間變得奶白。
熬夠火候,將魚湯潷出來,其余都不用,加入幾絲榨菜,幾葉白菜,煮好后放入厚陶碗中保溫端上桌。
蘇油的規矩,上門就是客,他可不管是不是在老頭的精舍——精舍二字自己說著都覺得有些虧心——布上四副碗筷,老頭主位,自己次主,唐淹主客,張藻次客。
張藻在幫忙做飯的時候小少爺小少爺的叫著,穿著也是短行頭,老頭一直以為是仆役之流,現在竟然和自己坐了個對臉,不由得覺得事情只要和蘇油有關,就會變得古怪,對張藻上下直打量。
張藻不知道這老頭是誰,不過他主管了半年商務,眼力價早培養出來了,小少爺和唐老師對這老頭都如此尊敬,那就不是一般人,不由得被看得有些縮手縮腳。
蘇油見一老一小隔著桌子對望,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張藻,土地廟伙伴里邊行六,小名叫糟娃,我一般叫他糟娃哥。糟娃哥,這是學宮山長,龍起之龍老先生。”
糟娃趕緊站起身來:“起之先生,小少爺隨你讀書,以后多煩你照顧了。”
老頭饒有興味地看著兩人:“還真是兄友弟恭,坐吧,上門是客,我們吃飯。”
蘇油就不由得抱怨:“那是,老人家你趕緊動筷,我一般都是吃三頓的,今天被你考了半天,又拉著打掃了半天,早都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