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油小心地低聲問道:“明公,那……白龜我端走了?”
趙抃看都沒看蘇油,舉著銅棍揮了揮手。
蘇油將換茶的仆人一把抓住:“明公答應了的,一會兒你可得替我作證!”
仆人看了看趙抃,有看了看蘇油,一臉懵逼。
……
蘇油害怕趙抃反悔,直接帶著白龜去了學宮,等到散學,立刻騎驢去了玉局觀。
端著木盆跑進石薇居處:“薇兒薇兒,我把白龜給你贏過來了!”
石薇正在銅人上施針,金針準確地扎入銅人的穴位,等到取出來的時候,針尖上帶出一點點薄薄的水銀。
元德公非常滿意:“薇兒針術進展很快,不過藥理醫理還得加強,你小油哥哥來了,今天就這樣,去玩吧。”
石薇將金針擦凈,收好,對元德公鞠躬。然后跑出房間:“小油哥哥,給我看看白龜!”
蘇油得意地說道:“打今天起這就是我們家的了,薇兒你給起個名字吧。”
石薇想了想說道:“我們有了木客了,這只就叫玉奴,好不好?”
蘇油能有什么不好的:“嗯,不錯,薇兒真能想名字。”
說完又把白龜抱起來看尾巴:“就是不知道是男的女的……”
張象中拿著一大束桂花進了小院:“喲,明潤來了?”
蘇油笑道:“賢兄,你的眼睛怎么又有黑圈了?”
張象中笑道:“最近事情多了,有彗出紫微垣,歷七星。其色白,光丈余。每天都要用望遠鏡觀測,然后有人推出明年庚戌朔的日食,得重驗,還要研究化學,事情太多了……”
“又有日食?”蘇油躬身道:“忙成這樣還記著給薇兒送花,實在是感激。”
張象中說道:“你那邊怎么樣?張學士走了,趙公可是把益州官場震得不輕。”
蘇油笑道:“我就是個書童,每日里幫他整理蜀中資料……哎呀說起這個就來氣,蠶叢、柏灌、魚鳧、開明通通不認,非得從庸,蜀開始,迂腐書呆!”
張象中哈哈大笑:“然后你就弄了一篇《尚書祈詢》出來為難他是吧?”
蘇油“咦”了一聲:“你怎么知道?”
張象中看著蘇油:“趙公和易長厚,氣貌清逸,崇學校、禮師儒,乃淡雅寬宏之人。被你危難了這么一通,還不忘在成都幫你揚名,你呀,對他該尊重要盡量尊重。”
蘇油說道:“我很尊重啊,一日三餐都是我親手做的,還要怎樣?”
張象中笑道:“結下這道善緣,與你大有好處,趙公固然彈劾不避權貴,然而也對諸多大臣甚有恩德。”
“呂溱、蔡襄、吳奎、韓絳,都是因他得以重回中樞;歐陽修、賈黯,也是因他的諫言才留用京城。”
見蘇油聽得一臉的懵逼,張象中解釋道:“呂溱,狀元;吳奎,制科;韓絳,探花;歐陽修,文宗;賈黯,狀元;就一個蔡襄差點,考的第十名,可也是鼎鼎有名的大書家,這些人堪稱一代文脈,隨便抬舉你一下,那也受益匪淺。”
蘇油喃喃自語:“原來他說得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