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面色有些疑惑,看向了婦人,婦人解釋道:“路過的游人在咱家吃個飯,收了她十文錢。”
那男子看著并不怎么健壯,不像是常年在地里勞作的人,看向了正立在飯桌旁的尋青,輕聲說道:“這不還是個小孩子嘛,怎么都在到處游逛了?”
尋青沒有回答男子的問題,而是點了點頭,說到:“路過此地,路過此地。”
那男子拉開了凳子,先坐了上去,向著幾人招呼到:“快坐吧!”
那小孩子挑了一個離他爹最近的位置,坐了下來,分發著手中的筷子,尋青接過筷子,朝著那孩子點頭,這孩子,應該便是自己的弟弟了吧。
“你跟我家許凡長的好像還有點相像,尤其是眼睛雖然不大,但看著很有神采。”婦人一邊夾菜,一邊說到。
尋青點了點頭,也是埋頭夾菜,不忘夸兩句:“嬸嬸做飯確實好吃。”
“爹我想買一本帶畫本的三國,學堂的劉夫子經常提起這本書,但是我又沒看過。”那小孩子帶著些央求口氣說到。
那男子輕輕搖了搖頭說道:“爹最近才剛把二百兩銀子投到了天行布莊,等過些時日賺回來了再說,上回東拼西湊投了一百兩銀錢就賺了二十兩,這次投了二百兩的話,怎么也得賺上個四十兩。”
那孩子點了點頭,仿佛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尋青大概猜的出來,這一家人家原本并不怎么富裕,這男子也不像是個勤勞的人,定然是上次跟向著放貸的借了銀兩,一口氣投到了那天行布莊,這才讓原本貧困的生活增添了些色彩。
只是萬一天行布莊賠了怎么辦?再像原來一樣一貧如洗,再欠下一屁股外債嗎?
但如果天行布莊還像以前一樣那么,這一家人的生活也便沒有了什么憂愁。
尋青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問向了那個小孩子:“先生教你的課業學習的怎么樣?”
那小孩子顯然是也沒有想到會有人問自己這個問題,慌忙咽下口中的飯菜,搖了搖頭,說到:“我也不知道,學堂的劉夫子經常夸我聰明,但我總記不住那些名家所寫的詩詞。”
尋青點了點頭,說道:“只要多下功夫,一定記得住的。”
那小孩子撓了撓頭,并沒有說話。
婦人看向那男子,似乎是有些不滿,說到:“你也不能整天就這么閑下去啊,投錢那事情不是正經活計的,賺得了一次,賺轉不了兩次,賺得了兩次,也賺不了三次,四次。”
那男子也是放下了碗筷,聲音高了幾分,說道:“這怎么便不是正經活計了,你這婦人家的,不懂這些。”
“那你便多看看許凡安習讀課業也好,不要整天就只是睡,身子骨都快散掉了,你現在哪里還下得了地,只怕是還沒動彈,就要滿身是汗了吧?”婦人向孩子碗里夾了一大片臘肉,說到。
“現在年代已經變了,種地能掙多少錢,年成不好的話,恐怕還得挨餓,如今,商業興隆,這是天下大勢。”男子對著婦女搖了搖頭,說到。
尋青聽到這里,碗中的米飯已經沒有了,就放下了碗筷,說了一聲:“那叔叔嬸嬸慢慢吃,我還要趕路,就先走了。”
“就吃這一點能行?我都不好意思收你那十文錢了,我再給你抄一碗米飯吧!”婦人看了看準備起身離開的尋青,說到。
但尋青卻沒有回頭,只是說到:“不了,不了,我還得趕路。”
說罷便走了,沒有什么猶豫,只是身后那婦人園準備將那十文錢再找些給尋青,只是被那男子擋住了,尋青從眼角余光看的一清二楚。
胡來還在遠處候著她。
看著悶悶不樂,卻是一副釋然神色的尋青,胡來問到:“爾怎么想?”
尋青思考了片刻,回答道:“他們一家過的很好,我不想再去憑空添亂了,而且他們似乎已經徹底把我忘了。”
胡來盯著尋青的眼睛,問到:“爾怎么知道他們到底想不想再見到爾?你這不是在自我欺騙嗎?你只是不敢面對罷了。”
胡來本以為自己說的這么直接,尋青會有些尷尬,卻沒想到尋青只是笑了笑,說到:“為什么我一定要再去相認?只要他們過得開心,我們過的也開心,便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