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墻壁和家具,又讓閉月專門定做了很多尺寸的棉墊子,把四周墻壁也給包了一層,最后,干脆把其他所有不必要的家具全部搬空,只留下一張床,又把床的所有地方也用墊子包扎起來。
這樣可以防止他發作時候傷到自己。那溜冰場里,還有小孩的游樂場里,都是這樣弄的,避免傷害呢。
白苒給皇帝請了假,開始不分白天晝夜地陪著他。他發作可不分黑天白夜,每次發作,為了咬牙抵抗那蝕骨的毒癮,每次都拼盡了他的全力。
每次發作完,身體都極度虛弱。這個時候,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抱住他,給他低低地說著話,安慰他,鼓勵他。
等他發作完了,再把廚房那邊按照潤玉給的方子做的湯藥,一勺一勺喂給他。
殿下他,虛弱得,連勺子也拿不動了。
白苒覺得,殿下每次發作時候,比電視里演女人生孩子還夸張數倍,發作過后,虛弱程度倒挺像女人生完孩子虛脫了一樣。
有一次,白苒這樣給宮青臨說了,結果宮青臨半天沒說話,幽怨地看著她。
有次發作最厲害的時候,花容跪下來求她,求她給主子吸一口,說她這樣做,主子恐怕沒有死于什么毒,到先死于發作的折磨。
白苒咀著淚,每次只重復一句話:“我拿我的命給你們做保。”
其實,她也快扛不住了,她也受不了眼睜睜看著殿下被折磨的樣子,可是,還是得咬咬牙,繼續硬下心腸啊。
否則,她的殿下,將永墜地獄最深處,再也回不了人間。
花容聞言,默默地走開,死死咬住嘴唇,眼眸血紅,再不提這事。
此后的日子里。
宮青臨在每次發作后清醒過來的時候,總會看見那燭火飄搖里,那個眼眸彎彎,梨渦淺淺的女孩,端著湯湯水水,笑容甜甜,對他開口:“乖,來,喝了。”
湯藥本身,大多數時候,是苦澀的,可是每一次,都讓他喝出了蜜一樣的甜。
他還發現,那個女孩,似乎瘦了。她似乎,很多日子沒有完整地睡過覺了,陪著他,白天黑夜。
有時候,她的身旁,站著宮玥。他臉色臭臭地看著她給他喂湯藥,那眼神。恨不得把碗給打翻,卻…從未真正行動。
看到他每次把湯喝完,她笑容滿滿,旁邊那個他,也似長舒了一口氣。不知道是為她終于喂完了開心,還是為他終于又喝了一碗湯而放松。
他,不想去想。
偶爾,當他實在挺不下去的時候,她,讓那個他撫琴。那個臉色臭臭的他,搬來琴臺,說是,看著他煩躁,撫琴能忘卻眼前礙眼的他。
他笑笑,也跟著聽,聽那琴聲婉轉清揚,在那極其用心的,特殊的韻律里,漸漸平靜下來,或者,極度疲憊,睡過去。
后來,他一有空,就也來陪他,不過他說,才不是陪他,他是陪她。他還經常給他撫琴,仍然是那套嫌棄的說辭,眼神,也是嫌棄的。
他卻看到,那嫌棄的眼神里,掩飾著深深的痛色。他看到,他撫琴的手,微微不穩,音律大家的他,居然也有彈錯音,撫錯調的時候。
他就在他嫌棄的眼神里,微笑地看著他。卻被他甩一個更嫌棄的白眼。
這樣的日子,一天一天在繼續,他,一天一天在苦熬。
仿若看到了希望,可是又覺得了了無期,長途漫漫,不知何時能到路的盡頭。
他和她,只知道自己的藥癮,卻不知道,因為沒有用阿芙蓉膏后,那唐輕攬,給他傷口上下的藥導致的疼痛,最近,又開始了,和阿芙蓉膏的毒,混雜在一起,讓痛苦放大了無數倍。
可他,不想告訴他和她,不想,讓他們更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