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劉平感覺自己的后背都開始發涼,他感覺自己的信念都遭到了沖擊,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蔡琰的問題。
然而蔡琰似乎本身也沒指望能從劉平這里得到回答,她繼續說了下去。
“子儀知道么,去歲異族在關中肆虐月余,僅僅左賢王劉豹就從關中擄掠了超過萬人,而且這萬人多為青壯年男女,然而能撐過寒冬,撐過酷暑,活到能被子儀贖回的,只剩下了區區的三千人!”
“子儀能想象到活下來的他們都經歷了什么么?”
劉平沒有任何答復,然而透過劉平的眼神,看到劉平握緊的雙拳,蔡琰知道,劉平聽懂了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
就在蔡琰還準備說什么的時候,劉平上前走到了蔡琰的身前,朝向蔡琰張開了自己的雙臂。
“昭姬,不要說了,我懂!”
一句我懂,使得蔡琰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一下子撲到了劉平的懷中,緊緊的抱住劉平,再次放聲大哭,淚水如泉涌一般。
劉平當然聽出蔡琰沒有說出的東西,以漢家的才女竟然被匈奴擄掠,沉淪漠北,到底經歷了什么,除了蔡琰自己恐怕沒有人知道。
就如同她所說的,曾經引以為傲的東西,在草原上一文不值,所謂的聲名、尊嚴乃至自己的身體,都被那些禽獸一般的匈奴人踐踏的一絲不剩,可以說現在的蔡琰已經一無所有。
輕輕的擁抱著蔡琰,劉平低下頭,在蔡琰的耳邊輕語。
“你不是一無所有,你現在有我了,以后你由我守護!”
聽到這句話,蔡琰努力的抽泣了一下,雖然暫時止住了自己的嚎啕之聲,可是淚水卻如同泉涌一般。
她抬起頭用已經哭腫了的眼睛,認真的看向眼前的劉平,不知道看了多久,再次將自己的臉貼到了劉平的胸口上。
劉平聽到了蔡琰的低聲嗚咽。“你為什么~不早點出現呢~為什么!”
不知道過了多久,蔡琰的哭泣終于停止了,注視著眼前的劉平,同時依依不舍的從劉平的懷中離開,
然而就在蔡琰閉上眼前輕輕挼搓的一瞬間,前一秒還一副無比嚴肅的劉平,突然撅起了嘴巴,伸出舌頭,瞇起眼睛給了蔡琰一個鬼臉。
看到劉平的鬼臉,蔡琰破涕為笑。
看到蔡琰的笑容,劉平如釋重負。
劉平如釋重負了,可是蔡琰卻突然想起了之前的疑問,她緩緩的出了一口氣,然后略帶一絲嚴肅的說道。
“子儀,草原上的異族,不論是匈奴人、鮮卑人、抑或是什么羌人、氐人,乃至于烏桓人,其實在本質上并沒有什么不同!”
“在我們漢人看來非常重要的禮、義、信、節,以及所謂的仇恨,在他們的眼中一文不值!所以子儀根本就無需為在這里俘虜的婦孺所憂慮!所謂的仇恨,對于他們來說遠遠沒有活下來重要!”
劉平點點頭,通過剛才蔡琰的說明,他已經明白了這一點。
而且這還無意中解答了劉平一直以來都很疑惑的問題。
自己當初宣布接納烏桓的時候,那些行為看似為烏桓著想,實際上是準備將他們拆分,甚至于將整個烏桓肢解的。
然而就是這樣不懷好意的做法,卻沒有人反對,所有人的烏桓人反而歡呼雀躍,對自己感恩戴德。
而現在,劉平懂了,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誰管你拆分與否!就在劉平回憶的時候,蔡琰又說了下去。
“其實子儀不必為她們而憂慮,其實解決問題的辦法非常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