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這孩子,也招人心疼啊。
林記布莊的伙計也算是見多識廣,很快就意識到,這幾個孩子并非這位夫人的孩子,尤其是看著那位最年長的公子,雖然一身單薄補丁加補丁的衣服,但是一身氣度倒是不輸主人家的幾位公子。
而這位夫人,瞧著不算大,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孩子呢。
他正想著,只聽到那小婦人開口,“伙計,麻煩你這幾塊布都給我扯一些,一樣來一丈好了。對了,店里可有好點的棉絮?我想要做幾件棉襖。”
“有的有的。”伙計稍有些遲疑,“夫人,您要是做棉襖的話,可以買些松江棉布做里子,這布料柔軟比其他棉布稍貴,一尺貴上一文錢。”
顧安安迅速捕捉到其中的訊息,松江棉布。
也就是說如今松江的紡織業得到發展,棉布并不怎么貴。
“那我要一匹,伙計你能否給我算便宜點?”
一匹布是三十尺,林記布莊的活計尋思了一下,“那我讓夫人十文錢,夫人您意下如何?”
這一匹松江白底棉布三百文,說是讓十文錢,其實就是一匹布讓出一尺。
顧安安笑了下,“我也不讓你讓我了,要不你看這里有什么零碎的布頭,便宜些處理給我好了。”
布頭倒是有的是,其實也沒啥用,店里的伙計拿回家去許多,后來索性用來引火。
“夫人要是不嫌棄,那就盡管拿走就是。”
顧安安看到那一堆布頭,她跟江明奕小聲說了幾句,掏出幾文錢來塞到少年郎手中。少年點頭離開,很快就是回了來,手里多了幾個麻袋。
“那我就不客氣了。”
伙計:“……”您是真不客氣。
不過他也懶得處理,有人帶走他巴不得呢。
一匹松江棉布三百文,江明煦的那塊大紅布花了九十文,給寶兒買的那塊花布花了二百五十文,不過最貴的還是江明珠相中的那塊提花布料,那是絹帛面料,一尺就要五十文,一下子花掉了五百文錢。
起初江明珠聽到價錢都有些傻眼,后來看到那伙計拿著尺子在那里量布,看向顧安安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顧安安給江明奕買的是青藍兩色的布料,他年齡稍大個頭又高,買的也多了些花了差不多二百文。
她自己也打算做件新衣服,扯了塊秋香色的棉布,再加上又稱了十斤新棉絮,這些一共花了一兩六錢銀子。
那么多布料抱在懷里未免太顯眼,顧安安索性把布料都裝到麻袋里,看得布莊的伙計一愣一愣的——
這位夫人怎么做事這么古怪呢?
顧安安帶著四個孩子,又是扛著麻袋,籃筐又是遮蓋著的上了牛車,這讓牛車上的其他婦人奇怪。
幾個婦人對視一眼,有人開口問道:“我說大妹子,你這都買的什么呀?這是在哪里發了大財,往后也帶著我們賺錢呀。”
不管什么時候,大家都對發財十分癡迷。
顧安安聽到這話一點不奇怪,她沒著急回答,而是皺著鼻子聞了起來,然后猛地一拍大腿,“嫂子您這是去脂粉鋪子了吧?我說我這狗鼻子怎么聞到了香料味,這味道可真不錯。哎喲,您這是用了新的胭脂呀,可真襯您的膚色,跟剝了皮的雞蛋似的,真嫩呀。”
那婦人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今個兒我生辰,相公說讓我買點想要的。”
“那大哥可真是個體貼人,嫂子是個有福氣的。”
江明奕看了眼說話的婦人,臉上抹著大團的紅色跟猴屁股似的。
顧安安怎么能夸得出口?
真是個虛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