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看....”
虞重水驚訝地揉了揉稚兒的面頰,笑:“這才幾天啊,稚兒都會夸人了。”
稚兒乖順地蹭了蹭她的手掌,毛茸茸的發絲弄得她癢癢的,忍不住擼了一把他的頭發。
真乖啊。
帷帽垂下的輕紗隨著虞重水的走動輕舞,若水劍攥在左手,右手牽著行動不便的稚兒,他們二人漫無目的地行走在密集的人群里。
接踵摩肩都不夠描述面前的熱鬧,紅的綠的人影從他們身邊匆匆而過,無盡的街道兩側是漂亮的攤市,再往后是潮水一般的店鋪,支得高聳入云的旗幟,悠揚高昂的音樂。
一路走來,食物的香,人群的躁,還有那若有似無的淡淡妖氣,都有些令虞重水頭疼。
街上三教九流之人比比皆是,她還在茶座里瞧見了幾個來自魔界的弟子,他們將佩劍大剌剌地擱在桌上,邪氣的目光掃向人群,冷不丁和虞重水對上了。
對方的視線在她的佩劍上停留了一瞬,又對著她看不清的面容輕輕頷首,幾人便錯開了。
領頭的那個青年虞重水認得,是魔界三長老手下的大弟子張仲昭,在途經魔界時曾觀賞過他們的比武大典,要讓她來說。
這人心機深沉,面冷心更冷,心眼頗多,活脫脫一個七竅玲瓏心。
*
風停山不止是連州的庇護,某種程度上也是魔界的庇護。魔界和仙界并不是爭鋒相對,反而為了人間維持著必要的平衡。
張仲昭曾代表魔界聯合風停山追捕在逃弟子,那時出任務的就是虞重水,他們一同趕往禺州。
說是合作,虞重水什么都沒做,那次完全是張仲昭一人的舞臺,直到她冷靜下來,才反應過來自己成了他的跳板。
真可怕。
虞重水拉著稚兒遠離那些人,行走間目光又在不遠處聚集的昆山派弟子身上停留了一瞬。
他們留著及地的白發,面上扣著昆山獨有的雪白面具,乍一看上去,分不清是雪更白還是他們更白。
如雪綴樹,如蝶成冰,人間清月都不及雪色冰冷。
虞重水收回視線,與他們擦肩而過。
現在還不是時候,她想,她最終會帶著稚兒前往昆山,去看看那傳聞里的試煉。
昆山派里有人注意到了他們二人,黑洞洞的眼掃視著舉止怪異的稚兒,在它和女子牽著的手上一頓,發出了嫌惡的呼氣聲。
街市越往里走越冷清,很快朱門前的侍衛就把他們攔住了。
“前方禁止通行,請二位繞道走吧。”
虞重水摘下帷帽,取下腰間懸掛的信物,遞給侍衛:“麻煩通報一聲,我來自風停山。”
面前二人顯然是聽過風停山的大名,緊繃的身體也緩緩放松下來。其中一人彎腰接過信物,匆匆消失在深幽的大道里。
留下一人執矛,和虞重水面對面站著。
“這位小兄弟,敢問最近城內可是發生了什么?”虞重水還是有些在意這若有若無的妖氣,見面前人雖面冷,但眼里仍有著孩子般的好奇,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