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際泛起魚肚白,阮蓁便出了院子。
前往梵山寺要趕一日的馬車,避免抹黑前行,馬車早在府外候著。
阮蓁到時,小廝正搬著木箱。
許氏嬌生慣養,要在梵山寺待上幾日,準備的物件加加減減也裝了將近一馬車。
再看阮蓁這邊,唯有檀云,葛媽媽各自背著幾大袋包裹。
她一身保暖緞面交領長襖,下配素白芙蓉花裙邊羅裙。抱著暖爐,眸如秋水,唇如點絳。盈盈立在一處,沉靜的望著未開早市的街道。
積雪融了一半,愈發的冷了。
站了好一會兒。許氏這才姍姍來遲。
她身后的仆人,光是小廝就有七八人。
阮蓁眸色暗了暗。
許氏抬了抬下巴:“我不喜與旁人坐一輛馬車,后面那輛是給表妹的。”
她可不要對著阮蓁那張明媚的臉看一天!
阮蓁垂下眸子,舒口氣。
許氏不想耽擱,命人搬來踩腳凳,正要上馬車。又沒忍住沖阮蓁假惺惺炫耀。
她扶了扶發間的步搖。
“我出門在外,相公愣是不放心,生怕我有了閃失。非安排了這一幫子奴才,跟隨的小廝可都是練家子。許會熱鬧些。表妹喜靜,擔待一二。”
她說的很是挑釁。
“天子腳下,太平的很,他就是瞎操心。我還能出什么事不成?”
無一不在透露,自己在范坤心上分量有多重
阮蓁:……
她很想說,范坤不是擔心你出事!范坤在擔心我跑路!
她深深看了眼,被范坤迷住的許氏。啞然無語。后帶著葛媽媽,檀云上了留給她的那輛馬車。
葛媽媽上了馬車后,探出頭看了眼擠著上后面幾輛馬車的奴仆,憂心忡忡。
“這么多人盯著,該如何是好?”
“且看吧,走一步算一步。”
阮蓁打開紙包,里面裝著熱氣騰騰的包子。她給檀云遞了一塊。這才沖葛媽媽淺笑。
“吃包子。”
什么都沒吃飽了強。
檀云眸子一亮,咬了一口,滿足:“鮮筍蝦肉餡兒的!好吃。”
葛媽媽嘆了口氣,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吃吃吃,你這沒出息的樣子!”
阮蓁稍稍掀開一角的車簾。看了眼車外。
小聲呢喃
“若是有糖炒栗子便好了。”
葛媽媽嗔她一眼,連忙道:“姑娘怎不早說?我也好準備。”
檀云看著手里的包子,不香了。
正說著話,馬車卻驀地停下。沒有防備,三個人朝前撲去。雙雙撞上車壁。
不只是她們,前面的許氏更甚,磕到了茶幾角上,額間頭上直接撞了出個大包。她眼冒金星。疼的直吸氣。
完了,本就沒有阮蓁貌美,如今更丑了。
“夫人。”車上的丫鬟顧不上自身,連忙撲過來欲將她扶起。
許氏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一把推開。怒氣沖沖掀開簾子,質問車夫。
“怎么回事!”
途生變故,車夫戰戰兢兢,還不待他開口請罪。
就聽突然出現在道路中間,導致車夫不得不扯緊韁繩的始作俑者略略含歉意。
“不好意思,我抓兔子呢。”
說著,她提著手上蔫巴巴的兔子沖許氏晃了晃。
為了一只畜生,她險些毀容?
許氏受不了這個委屈。
正要看看是誰這么猖狂,許氏心里已經想好了一百種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叫天天不應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