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府上能與老太太話事的,也就只有靖邊侯爺沈問軍了。可他自從交出兵權后,便沉迷煉丹制藥,不再過問俗務。
偌大的沈府,大部分事情還是老太太說了算。
老太太其實并沒有將沈應放在眼里,她真正想對付的人,是沈東詞。
沈東詞心中煩悶,入府之前,老太太痛失愛子,沒有心思去對付他。他原本以為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一個和善的嫡母。卻不知老太太人老智多,將他的生活攪得一團污穢。
沈應再不堪,也是他唯一的兒子。
男人對兒子多多少少都有點感情,兒子意味著繼承,這一點是女兒比不了的。
沈東詞不想任由老太太擺布,他唯一的兒子被送到了莊子上,他臉面也無光。
他開口想給沈應說說好話,但是老太太并不給他這個機會。正兩相拉扯的時候,負責審訊新蓮的嬤嬤又遞消息過來了。
這回送進來的,是實打實的一張按了手印的告罪書。
紙張上頭的墨跡才干,還帶著一滴血跡。
新蓮沒進過學堂,只怕連紙張上頭寫了什么都認不出來。她被屈打成招,誣告了沈問心。
沈問心這才微微抬首,將目光投向甄玉盈。
她與甄玉盈無仇無怨,可甄玉盈卻屢屢給她難堪,甚至要置她于死地。
后宅之中,腌臜的事兒太多。沈問心雖然避讓,卻也不怕。
甄玉盈想一次性扳倒他們兩個,就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別最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光憑著一紙告罪書,并不能就此定了沈問心的罪。
雖然證據確鑿,可新蓮被拷打得神志不清,說了些不知所謂的胡話也是有可能的。
不可能因為一個丫頭的攀咬,而草率的就對沈問心這個主子定罪。
人命有貴有賤,不可同一而論。
沈問心沒有沈應那么有骨氣,她向來無害的眼中,有點點淚光泛起。
她生來便是一雙霧氣的眼,縱使什么都不說,看起來也足夠無辜且可憐。
柔弱也是一種挑唆,不消沈問心出手,自然會有人替她出頭。
目前來看,這個人毫無疑問是沈東詞。
沈問心雖然不得他的喜歡,但她這幅尋求依賴的樣子,讓沈東詞很是受用。
他在沈家退讓得越多,便越是沒有地位。在沈問心投過來的目光里,他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孺慕之情。
沈東詞越是受用,甄玉盈在他面前便越是討不著好。
他冷冷看了一眼底下拿腔作勢的甄玉盈,這一眼,幾乎讓甄玉盈三魂皆失。
他將自己的一雙兒女交給她撫養,是信任她。
可她呢?
將他的兒子教養得性情頑劣,膽大包天不說,又將她的女兒牽扯進后宅的污穢中來。
這一家子的人,沒一個讓他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