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心衰情況已經是極為嚴重,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怕是多吸一口氣都會隨時駕鶴西去。
梅貴妃的反應最快,眼珠子溜溜的轉,趁在場的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噗通一聲跪在了殿中擺放的觀音像前。
一邊做著虔誠的禮拜一邊哭著說:“天佑我朝。天佑我太后啊!”
俏妃瞪大了眼睛,瞧著裝模作樣的梅貴妃,也不甘示弱,帶著一眾丫鬟全部跪了下去。
于是,殿中的所有人都紛紛跟著效仿。
羅允玉皺了皺眉,眸中閃爍出一抹輕蔑和無奈。
簡直可笑,不知道當今陛下見了是什么樣的心情。
金色紗帳被卷起,青色帳幔緩緩開起,太后神色倦怠。眸光掃了殿內一眼,沙啞著聲音道:“都跪在做什么?起來吧!哀家還沒死呢!”
那聲音,雖如落葉之聲,輕忽無力。但是聽在眾人的耳中,卻仿佛驚雷頓起。
楚皓跪在太后床前,輕輕道:“太后,您感覺如何?”
太后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嘴唇的紫紺慢慢淡去,瞧了瞧,漫聲道:“皇帝安心,哀家一時半會還去不了。”
“陵王帶來的那個丫頭呢....”太后像是思考了一下,也像是提氣無力。從干枯的唇間吐出了幾個字,“把她帶來。”
眾人皆詫異。
尤其俏妃和梅貴妃,有半響的怔愣,太后要見那野丫頭?
楚皓眸中微閃,看向羅允玉的眼神也帶著些許深邃。
但這眼光中卻少了些許,試探和威脅,多了幾分打量和拉攏的意味。
富察蘅掀開簾子進去,羅允玉跟在其后,顯得分外乖巧。
聽得宮人來傳,他怔了一下,“太后?”
羅允玉緊繃的身子,慢慢地放松,對上眾人猜忌懷疑的眸子,她也不解釋,伸手攏了一下發髻,希望看起來不會太狼狽。
“賤人,果真是狐媚坯子,你瞧她那個樣兒,不知道對太后下了什么迷魂湯,太后一睜眼竟便要見她。”
“誰知道呢,說不定,真是用了下作的手段.....”
走過人群時,低聲的留言碎語在羅允玉的耳邊響起,
她深呼了口氣,沒有搭理徑直進去。
殿內寂靜,楚皓看到他們進來,臉色溫和,甚至還對緊張的羅允玉笑了笑。
羅允玉偷偷地看了一眼太后的臉色,看到紫紺明顯褪去,聽呼吸也暢順了許多。她松了一口氣,人算是暫時救過來了。
太后看著富察蘅,慢慢地想撐起身子,富察蘅見狀,連忙站起來往她的后背加塞墊子讓她半躺著。
“蘅兒,你帶來的這位姑娘,哀家似乎不曾見過。”太后說話比方才有中氣,但是,對比正常人,還是顯得很虛弱。
富察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太后醒來,竟是先問起羅允玉的事情。
羅允玉低著頭,沒有說話,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神色。
但是她感覺太后的眼光釘在了她的臉上。
帶著研判與審視,這眸光似乎帶著極強的穿透力,要把她盯個透。
太后在宮中足足有四十幾年,她的眼睛比鷹還毒。
“太后,這位是臣新納的側妃,名叫云桑。”
“怪不得看這姑娘如此的面善,原來是蘅兒新納的媳婦兒”太后笑了起來,語氣有些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