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那日晚上你都跟田通判和周同知說了什么?以至他們兩人落了這么個結果?”毒藥既已被取出,裴翊宸也沒了多少顧慮,開口,就直指要點。
“殿下說笑了,小人就是個送飯的小獄卒,此前都不認得田大人和周…”話至一半,程昱忽然頓住。
并非是他不想說下去,而是此刻,溫淺瑜的刀鋒,已經貼在了他的后脖頸上。
他若再繼續編謊話,這把刀的刀鋒,便能直接沿著他脖頸上的血管,一點點將皮肉劃開。
直接吞毒而亡并不可怕,只要藥性夠烈,眼睛一閉人就沒了。或許中途,連疼痛都來不及感受。
但像如今這樣,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清晰感受著刀鋒在自己脖頸處游走,刀尖沿著血脈劃出一點點刺癢…
那藏于心底的恐懼便會止不住地冒出,并瘋狂增長。
“想清楚了再說話。”見刀下的人已經生出了懼意,溫淺瑜又用刀背拍拍他的后脖頸,淡淡提醒道,“想清楚了再說話,不然,受苦的是自己。”
她的提醒很奏效,當冰涼的刀背落在衙役后脖頸處時,她能清晰感受到,這人已在微微顫抖了。
只是,他到底是抱著可奉獻出性命的決心來的,哪怕心中已有恐懼,也不愿輕易吐露答案。
見狀,裴翊宸又再度開口:“借田通判等人的手謀害于知州,再殺田通判等人滅口這么件大事,你一個人也辦不出來吧?
“據本王所知,云鬢閣的小翠也是你們的人。你若實在不愿說,本王還可以尋她問問。只是到時候…”
話及此處,裴翊宸只彎彎嘴角,露出抹涼薄的笑便沒再言。
但程昱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有選擇,一個不答折磨死了也沒關系,反正還有第二個可以拷問。
他倒霉就倒霉在他是第一個。
是那個,可以被拋棄的…
可是,說出來,就能活命嗎?若是那方怪罪,他又當如何?
“看來你還是沒想清楚。”言語既無法打動這人,溫淺瑜便直接動手了。
刀鋒一轉,鋒利的刀刃就輕輕嵌入肌膚一分,拉出到細長的淡紅血絲。緊接著刀尖一勾,輕薄的利刃便沿著傷口橫向切入,一點點挑起那小塊皮肉。
見狀,裴翊宸不禁眼皮一跳。
他大抵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手段了,這種類似活剮的酷刑…
他目光一轉,看向程昱。
果然,這人明白了自己即將面對什么。
只一瞬,他便匆忙開口:“大人!小人愿意說!愿意說!”
此話一出,溫淺瑜當即停下動作。
但她的刀并未拿開,感受到脖子后壓著的鐵刃,程昱毫不猶豫地就道出了實情:“小人那晚上見到田通判,就是說了些威脅他的話!”
“如何威脅的,竟能讓他直接上吊?”
“用他女兒!”程昱又慌忙答道,“大人稍打聽一下就可知道,他那女兒就是他的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我只是跟他提了提,若是事情暴露,將會怎么對付他閨女,他就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