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嶺一行甚至包括秋靈,皆退得遠遠兒的。
他們給溫淺瑜二人留足了空間。
但即便如此,溫淺瑜也在裴翊宸再度看向她的時候垂下了長睫,保持了沉默。
“還是不信任我?”雖知道跟十三年前舊案有牽扯的人不肯輕易暴露自己的過去是件理所應當的事,但在發現她不愿把秘密和自己分享的時候,裴翊宸心里還是泛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仿佛,即生氣,又委屈。
他氣她都跟他這么熟了,都是同住過一個屋檐下的關系了,還是不信任他。委屈自然也是覺得,他都不把她當外人了,她卻還處處提防著他。
心中情緒涌起,向來理智的人,難得做出個過激的決定:“你若是不愿意跟我分享情報,那我就只能自己去找線索了。一群余孽罷了,也不見得有多厲害,進出一趟,想來于我還是沒問題的。”
說著,他便真的邁步要走。
見狀,溫淺瑜連忙拽住他:“我陪你去,你別莽撞!”
“才不要!”裴翊宸一揮手,便掙脫了溫淺瑜的桎梏,“反正你也不相信我,何苦管我是進是退?”
纖長的羽睫一扇,裴翊宸便收斂眼角余光,別過臉去。
擺明了是鬧別扭的模樣,溫淺瑜也非全然看不出來。
沉默一瞬,她便把他拉回:“并非是我不愿和你說,我只是,不希望你了解那些事。過去的事畢竟已經過去了,如今的好生活來之不易,要珍惜。”
“好生活?你覺得我現在過著好生活?”裴翊宸冷笑,干脆就此把話挑明,“當年西南一戰,震驚朝野。我母親兄長皆因那件事身亡,我也不過是因著年紀尚小,是皇室血脈,才得以茍活。
“可就是這樣,這些年我也能明顯感覺到,我的存在,讓不少人都心中膈應。因為他們看見我,就會想起過往。
“我雖未皇子,但身上,總流著一半罪人的血!
“如今,眼看著事情又要與當年舊事聯系起來,本就沒完全塵封的記憶又要再度被揭開。你覺得,我真有好日子過?你覺得,如果我把這事忘了,別人就能給我好臉色?”
“他們對你…很不好?”溫淺瑜握著裴翊宸手腕的五指下意識收攏,捏得他手腕生疼。
瞧見他蹙眉,她方才反應過來,連忙拉起他的手腕查看。
只是,那白皙的肌膚上,已經有一圈明顯的抓痕了。
“抱歉,疼嗎?”她連忙從懷里摸出藥膏,仔細給裴翊宸涂抹。
而見她眸中流露的全是真心實意的心疼,裴翊宸的心情總算是漸漸好轉。
他彎彎嘴角,稍緩了聲調再度開口:“你若真為我著想,就別再猶猶豫豫地瞞著我。否則,我以后將受到的傷害,何止手上這點?
“說不準,被朝中那些看不慣我的一陷害,就連小命都丟了。”
這話并非是他夸大其詞。
早在十三年前,就有人主張,應當把他這皇后所出的罪子一并處死。
只是有皇室血脈的身份護著,才勉強保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