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暴露出來的秘密像是一記最無情的耳光沖著慕何狠狠地兜頭扇下,嘲笑他的自以為是,感覺良好。
他做的事都是白費功夫,他和她之間的距離根本就沒有拉近哪怕一點。
她想怎么做?
在她的計劃中,她會做出什么樣的事來逼他妥協?
慕何反復地想著,比起憤怒,他更多的是感到從不曾有過的恐慌,和恐慌背后的束手無策。
他把自己禁在那方陽臺里,又是自省又是想轍,始終毫無頭緒,甚至不禁怨起了席有幸的鐵石心腸……
火氣從他心底洶烈地涌開,催使著他快步邁出陽臺。
一出陽臺,他卻又硬生生地止住要轉向客廳的腳步,準備先回樓上去。
他不想再在這時候和席有幸當面起什么沖突。
然而,凌襄飽含怒氣的聲音緊接著在客廳內響起。
說的竟是席有幸生兒子時所遭受的痛苦,責備著作為父親的慕何在那時的袖手冷漠……
慕何僵直了身軀,一臉錯愕震駭,胸口里的火氣剎那間全數褪盡。
到了此刻,他才知道,原來她受過那樣的苦。
凌襄說得并沒有錯,那一年,慕何在外連軸拍戲,是最忙的一年,也是席有幸懷胎十月,生下慕子衿的那一年。
兒子出生,需要慕何取名,他才得知了消息。
而席有幸封鎖了全部的消息,等到慕何趕回去,席有幸也只讓人帶他去見兒子,沒有透露過自己當時的情況。
慕何不是沒問過,得到的答復也只是席有幸要安靜地坐月子,不肯讓任何人去打擾。
任何人的名單中也包括了慕何。
那時的慕何以為席有幸生孩子的過程是順利的,就沒有再追問,看過兒子之后,又趕回了劇組,繼續工作。
他是主演,戲份本就重,而戲一旦開拍,時間就是金錢,進度耽擱得越多,劇組耗費的資金就會越多。
慕何考量了全局,只能盡量更快地加緊完成自己的戲份……
等他再回到京市,席有幸已經出了月子,飛去了國外談生意。
他們的行程一錯開,就是一錯再錯。
直到后來,他察覺到席有幸是不愿花時間和他見面的意思,便就此打住。
如今,他才從別人口中知道那段時間的真實情況,震驚過后,心里翻騰出的另一股火氣讓他充滿了無力感。
他仍然試圖再和席有幸進行溝通,但對方一如既往地將他拒之門外。
“——放手。”席有幸冷眼睇著身側阻攔她的男人。
慕何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箍著她的那只手完全沒有放松力道。
無數的話接連涌到他的喉間,他想問她很多。
想問她為什么寧可自己扛著,也不愿意對他說一個字?
想問她為什么要定離婚計劃?
為什么那么堅決地要和他徹底地分道揚鑣?
他明明還沒犯下什么無法挽救的大錯,而她明明就……
但在當下,慕何無法順暢地問出那些盤旋在他的心頭,如同藤蔓一般越纏越緊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