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何沉默一陣,緩緩地開了口,試探著問,“你……生氣了?”
席有幸此時臉上能把人凍僵的寒冰神情已經是最明確的回答。
慕何眼底劃過一絲懊惱,緊了緊聲,語氣里露出了檢討的訕意,“昨天晚上,我是因為——”
“閉嘴!”席有幸猛地打斷了他的解釋,再次揚高了聲,“讓你出去,別打擾我工作,聽不懂嗎?”
一提昨晚她就來氣,恨不得用眼睛直接瞪穿面前的男人。
慕何見她惱成這樣,心臟不由抽緊,隨即想到她會這么暴躁的原因。
昨晚他沒有喝酒,事情經過他都一清二楚。
他吻她的時候用的那些力氣,大得像是要把她整個吞了……
昨晚的他是太野蠻,連他自己事后細想都覺得過分。
無論再怎么鬧醋火,他都不該對她糊涂地撒火。
是他的行為不當,也怪不得她會生氣趕他。
他也只能受著,不再去爭辯說什么緣由,改成繼續勸她吃早餐,“我不是要打擾你工作,不管怎么樣,別把胃餓壞。”
這種更加溫和包容的模樣卻沒能讓席有幸尖銳的態度有任何趨于平緩的跡象。
她微仰脖頸,冷著眼神,和跟前的男人對峙著。
不管怎么樣?好個不管怎么樣,他都要對她的事情指手畫腳。
她是不是對他太放縱,才會讓他產生能管束她、干擾她的錯覺?
不管怎么樣,他突然想鬧她就鬧她,所以昨晚一句話都沒說明,就能按著她撒野?
不管怎么樣,他突然想侵入她的生活,拿著完全站不住腳的,所謂感情的籌碼來要求她的回應,她就該有求必應?
席有幸心里怒火更盛,壓在桌上的指尖狠狠地蜷緊,再松開。
她徑直繞過書桌,大步往外走去。
慕何隨后跟上,見她腳步不停,像是要現在就出門,趕忙伸手去握她的胳膊。
然而,他的手剛碰到她,就被她反拍了回去。
“你現在很習慣當牛皮膏藥是嗎?”席有幸冷聲直嘲。
慕何看了一眼門外綿密的雨幕,“外面在下雨。”
席有幸仿佛沒有聽見,兀自又朝門口邁去。
慕何擋住了她的路,語氣變得無奈,“我向你道歉,好嗎?你不要這樣賭氣,外面還在下雨,你什么都不帶……”
“你沒這么說之前,我就可以在下雨天什么都不帶地出去。”席有幸依舊冷著臉,儼然不會聽勸。
這時,家里的傭人突然走了過來,把手里的東西攤開到席有幸的眼前,詢問道:
“席總,這是在您昨天換下來的衣服里找到的,好像是糖果,都融掉了。您看,這東西……這衣服應該是穿不了了……”
聞言,慕何轉過頭,就看見了一張熟悉的糖紙和黏濘的紫色糖漿。
是他昨天送給她的那顆軟糖。
昨天他問她有沒有吃糖,她說沒吃,他也沒太在意,只當她是刀子嘴,口是心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