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盡的喃語散落在房間里,席有幸甚至能猜到她沒有說完整的話,組織完整后應該是什么樣。
“你遭遇了什么,我不關心。”席有幸冷聲道,“但你已經選擇吃藥控制,說明你不甘,你不想被那些事扳倒,既然你不想,就做得更像樣一點。”
俞玥扭直了脖頸,狠狠地瞪住了擋在面前的人,目光卻是渙散的,聲音也是迷糊的,“什么……更像樣?”
“你可以找人幫忙,尋求援助,對你的情況是會有改善。”席有幸面無表情地說,“但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不是偷懶就是蠢。”
“我……沒有……我、我……”
“沒有你就站起來,控制你的情緒,別讓自己像個瘋子一樣,卻只敢躲在這里面發瘋。”
“你、你知道什么?”俞玥咬著牙質問。
“我需要知道什么?”席有幸徑直反問道,“想變好就解決問題,自艾自憐,一點用都沒有,還是你想讓人可憐你?”
“不,你在你粉絲面前就不是這樣。”席有幸兀自冷笑道,“你給了他們那么多正能量,他們追捧著你傳遞的正能量,崇拜你,愛護你,他們在關心你,也許是最關心你的人。”
“你想讓他們失望嗎?你也不想,否則你不會吃藥撐那么久。”
席有幸一字一句道,“你已經撐了那么久,要是半途而廢,現在就認輸,你的那些粉絲知道了,不僅會失望,更會看不起你。”
俞玥張了張嘴,眼睛泛了紅,雙手死死地攥緊。
旁邊的慕何見狀,臉上露出了深切的擔憂。
俞玥患的病其中就有狂躁癥,面對狂躁癥病人本來就該小心謹慎,席有幸這樣不通委婉的強硬言辭,很有可能適得其反,讓俞玥失控。
他不希望再出現剛才那種意外,終究喊出了一聲,“有幸,你……”
“我說錯了嗎?”席有幸卻全然不顧他的提醒,對著俞玥說的話依舊毫不客氣。
她從來就不知道怎么跟人說話客客氣氣的。
所以她對俞玥再開口,每一句都更加鋒利,“這不是你最在乎的嗎?你的粉絲,你的事業,你在這一行擁有的一切,你不在乎?”
俞玥動作遲鈍地搖著頭,好一會兒才從嘴里擠出零散的字眼,“在、乎……”
“在乎的東西要自己保護。”席有幸抓著她的回答再說,“你倒下了,誰來保護?還是你想拱手讓人?”
“不、不……”俞玥只是搖頭,一向口齒靈活的她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笨拙僵硬。
“不想親者痛,仇者快,就別擺出這種弱者的姿態。”席有幸冷漠地睨著呆坐在床上,好像失去了方向的人,“很難看。要是現在給你鏡子,你自己也會這么覺得。”
俞玥聽著她的話,神情恍惚地抬起手,捧住了自己的臉。
“也對,你自己能感受到,就是這么糟糕。”席有幸的語調依舊不改譏笑。
“你把自己搞得亂七八糟,把這個房間搞得亂七八糟,結果呢?能得到什么?什么都沒有。你想要的只會離你越來越遠。”
“誰活著都有麻煩,誰的麻煩都不一樣,沒有人能真的對你感同身受,你不知道人的共情能力有多差嗎?”
“再能共情,也沒有人能替你受過。你自己的路,就是只有你自己能走。你做的每個選擇,不管對錯,就是你自己承擔。”
俞玥像是被這一大通道理繞開了思路,暴躁的模樣漸趨平緩,成了迷糊。
席有幸繼續冷嘲道:“自己承擔不了的東西就要加到別人身上,你覺得世上有幾個這樣的真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