燴菜打到邵滿囤這里,已不剩多少。
那負責配菜的小廝,見對面的少年與其年紀相仿,那原本只是抄面上一層的勺子,就往菜中撈了過去,一直碰到了桶底兒,再往上一番,一勺結結實實的硬菜,就扣到了邵滿囤面前的大碗之中。
就這一勺,比旁人多了三成,寬沿兒的大碗中冒了一個滿滿當當的尖兒。
看得邵滿囤十分滿足,隨意找一個石墩做個桌子,蹲在地上就是埋頭猛吃。
現如今,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的自然也多。
待到兩張餅子,一碗熱菜下了肚,也只不過填了一個六分飽。
邵滿囤摸摸肚子,起身又回到那兩個桶邊兒,方桶中只剩下兩張餅子,圓桶中卻是連菜湯也不剩了。
一旁負責派飯的小廝大概是要將桶給收走,就將格子里剩下的這兩張餅皆數塞進了邵滿囤的手中,并用手朝著另外的一個方向指去。
那是在飯菜都派完的時候,從后廚又拎過來的一方抽屜匣子。
也是最初小廝們報菜單的時候,所提到的清口的東西。
“你去那邊舀上一碗,也是能填的飽肚子的。”
邵滿囤卻只覺得對方給的他太多,兩張餅,他是如何都塞不進肚的。
而那蓋好了蓋子的小廝卻全不當回事兒,擺著手,連頭都不回的說到:“行了行了,不過兩張餅子的事情。”
就算是他拿回去,后廚的那幫人,也不會吃這種粗糙的餅子的。
他們初家仆役不放在眼中的東西,在邵滿囤這里卻是可以飽腹的好東西。
他將餅子拿到手中后,稍思索了一會兒,就將懷中備著的巾子掏了出來,將兩張餅盡數的裹在了里邊,塞入懷里,只空著手,去那格子處舀清口的東西。
見到邵滿囤端來了空碗,站在木格子旁的仆役就將上邊蓋著的那層細紗布給掀了開來。
一股子熱騰騰的豆子香,騰的一下,從上邊涌起。
這是用石磨磨出來的粗豆腐。
一瞧就是只過了一遍磨的。
豆腐的當中孔眼不小,又參了些許的豆渣。
卻是讓這種豆腐的豆香更加的濃郁,連帶著吃到腹中,更容易覺飽。
邵滿囤要了一大碗,仔細的端到一旁,趁著燙口,盡數給吃了。
后又就著盒子,喝了碗豆漿,這才吃了一個**分。
將碗筷交還回去,原湊到木匠那一堆人中,瞧著幾位上了歲數的人說了些附近的趣事兒,就跟著大家伙再次的忙碌了起來。
待到這日頭沉下前,邵滿囤又幫著人處理出來一根大料。
再一抬頭,只經了一天,卻已經處出幾分感情的匠人們正在招呼著他一起回返。
邵滿囤瞧瞧手底下的工具,擺擺手給拒了。
“俺去找管事的登記入冊,工具是要還的。你們先走吧,明天不是還能見著?”
說的也是。
幾位老木匠朝著邵滿囤擺擺手,順著鵝卵石鋪的石子兒路,朝著后門去了。
偌大的料場上,空空蕩蕩,只剩下了邵滿囤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