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回裴府的路上,這兩個字縈繞在裴晏如腦海中久久不散,胸腔內似乎被什么壓著,悶悶的。
明明幾日前同她說的一周后啟程,今日才第四日,他卻不辭而別了。
裴晏如單手倚靠在車窗邊緣,撐著腦袋往外看,景物在飛快的倒退,卻什么也沒映入眼底。
明心端坐在一側,雙手攥著裙擺不敢說話,只拿擔憂的眼神注視著坐在那神色悵然的女子,想說些什么又怕突兀。
她不似明惜姐姐那般膽大,在姑娘面前什么俏皮話兒都能張口就來。
裴晏如握著食盒的手松了力道,盒子落在毯子上發出“嘭”的一聲輕響,聽到響動聲,她方回過神來,長指伸出去,剛剛碰到盒子邊緣,正好與明心伸過來的手對上,她抬頭。
明心慌亂著把手收回來,輕喚了聲,“姑娘。”
姑娘這是怎么了?
太傅大人又是啟程去哪了?
明心搞不懂,揣著一肚子的問題,也不敢問,只訥訥的不作聲了。
裴晏如看了人一眼,淡聲開了口,“回去收拾收拾,這兩天就出發去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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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品居。
程嚴恰了口茶,畫的濃密的花白眉毛微挑了下,連帶著那布上了老人斑的眼皮也跟著動了下,“哐”的一聲,放下茶杯,語重心長的開了口,“小丫頭,你這七品居才開,你這當主人的就準備跑路了?”
不得行吧?
對面,裴晏如換了身雪青色衣袍,動作隨意的靠在椅背,寬袖垂落下來,三千青絲用雕花玉冠束起來,妍麗的容顏上三分嬌艷,七分清冷,聽見這話,她散漫的瞥過去一眼,“嗯,我有點事要去處理。”
“感情是生意場上的大忌,你要想清楚了,我可不會幫你看店,到時候出了什么事你自己看著辦哦。”
程嚴勸不動就甩鍋。
這點裴晏如早就想過了,唇角勾出一抹笑來,“這個不用您操心,不過我離開不在的這段時間,還有另外一件事需要您幫忙。”
一聽見“您”這個字眼,程嚴橫眉冷豎,果斷拒絕,“不幫。”
肯定沒好事。
自打知道他這副面容是易容的之后,她就像是拿捏住了他,又是讓教易容又是讓他看鋪子,錢又沒得,偏話還說的好聽。
說什么,他在那小地方窩著多難受,她這又可以免費吃喝又有的住。
看在免費二字的份上,他......咳咳,就勉為其難答應了。
裴晏如挑眉,從袖子里拿出圖紙,不緩不急地開了口,“先看看,別急著拒絕。”
程嚴瞄著那炭筆細細描繪的一張張圖紙,眉頭皺著能夾住這些,“小丫頭,你不會還準備建鋪子吧?你這是打算拆了我這把老骨頭不成?”
他吭哧吭哧的蓋一座就廢了老大力氣,現在還來?
“哧。”忽地,輕笑聲傳來。
程嚴不明所以,抬眼看去,那極為明媚動人的笑容映入眼底,眸光輕顫了下,亂了心神。
他不是沒見過她笑,她平時也笑,但更像是敷衍,只扯著嘴角,很少像這般,連眼底都看得到笑意。